脆,那跑堂的也干脆。袖了银子便低声道:“说起来也怪让人唏嘘的,那唱小曲儿的女子转回去二十年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名妓!听人说有个花名叫做‘明月奴’。那时候听她唱曲儿,一曲得大把的钱!”
‘明月奴’这个名字让连翘有些意外,因为她听说过这个名字。她过去很喜欢读一些文人记,其中有一个苏州人说旅居京城的生活的。这段记录大约就在二十年前,有一篇是专讲狎妓的,这位明月奴就有过出场。
这样名重一时的女子,如今却沦落到这个地步,就算是连翘也不由得怔了怔。
小厮还在继续说话,主要是关于这位曾经的名妓的过往。
“她们那个行当,说起来风光,但晓得行市的就应该知道,钱都到不了自己手上,全被老鸨拿住了。只有一些极其聪明的,或者自己能想办法攒下钱来傍身,或者就是趁着最当红的时候找个有钱的、且愿意为她们花钱的赎身。”
‘明月奴’的故事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在这个时代很多地方都在上演相似的故事——一代名妓,当红的时候没有成算,只知道及时行乐,等到年纪渐渐上来,韶华不在,想要有所打算也不能够了。
至于原本狂热追逐的裙下之臣,这个时候他们早就去追求其他更加美貌更加年轻的女子去了,根本没有指望。
于是她只能一步步地沦落,从名妓沦为一般,再有一般沦为下等。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这不只是周围的人态度转变,从处处照顾,到不屑一顾。更是上面经受越来越多的折磨——名妓其实更像是明星,谈情多过谈性,而且往往有权决定自己的客人。但是下等妓.女,就是另一回事了,纯粹的体力劳动,完全是看不到丝毫光明的深渊!
她唯一运气好的地方就是没有得病死掉,要知道这样一步步往下走的姑娘往往不到她这个年纪就因为花柳病死掉了。而她能够一直没有染上这种病,运气也是没谁了!
那时候她沦为下等,身价也就不高了,一个往来于京城与济南的商人替她赎身做外室。这个时候她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的艰难日子过去了,今后至少能安安稳稳过下去,即使这个商人就是个小本生意人,当年她正当红的时候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然而这个商人也只安置了她一年而已,一年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他,直到被租房地方的主家赶出去。
这种情况其实在行商安置外室中很常见,这年头交流不便,交通困难,人与人失去联系是很寻常的事情。那行商或许因为突然地原因不跑济南到京城的生意了,这谁说得准?至于没有和‘明月奴’商量,这也正常,对于这个时代的男子来说,养作外室的风尘女子,就是个玩意儿而已。
没有人寄钱过来,明月奴没有了生活来源。这种情况下,最常见的选择就是重操旧业。然而她再也不愿意了,于是抱了胡琴,便出来唱小曲儿了。只是她年纪大了,唱小曲儿比不过正经学这个且年轻的小姑娘。于是无法,只能唱一些淫词艳曲,这能帮她吸引到一些点唱的客人。
这个故事和如今流行的才子佳人故事不一样,才子佳人里名妓往往都能寻一个好归处,最后也不负自己‘佳人’这一身份。但是这个故事显然才是这个世界的现实,风尘女子哪有那许多风花雪月,有的更多是血与泪罢了。
想要写一个有关青楼女子的的念头一闪而过,只不过想了想连翘自己先笑着摇头放弃了——她是写男性向的,女性向的感情戏一向苦手。之所以写鸳鸯蝴蝶剑那还是赶鸭子上架,再来一回实在扛不住了!
然而内心虽然是这样分析的,但是回去每每想到这个题材,连翘又会觉得特别好。
被脑子里两种相反的看法弄的打结,连翘干脆暂且将这个念头丢开。也幸亏此时差不多将租房的事情敲定下来了,忙着搬家的事情,也没有时间去想了。
连翘他们只不过是六个人居住,而且还是暂住,就用不着太大的房子。
而想要好治安,这就只能在比较好的坊市了。这些坊市聚居着大户人家,巡城的捕快、兵卒往这边跑的勤快,些许蟊贼根本不敢往这些地方来。
相比之下想离连家在的雨花巷远一些,这是最简单的要求,毕竟十分明确,照着地图圈定一下范围很快就能知道了。
这些要求,前后看了十几天,总算圈定了四五所觉得不错的,这个时候就应该实地看一下了。有的时候中间人说的花好叶好,但其实亲眼见过就会知道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一开始这件事是吴美娘在跑,直到昨日,吴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