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暮不好说话,二人对于青青的情感,从来都是相同的。自从青青嫁给唐王后,两个人便很少提说。
关独往的目光锋锐,说。
“你要带着景王子走?”
赵子暮道。
“王后容不下景王子。”
关独往冷冽地道。
“可唐城,本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这一句当真很重。
紧接着关独往突然动,暴动,一手拍出四掌,仿佛同时同刻拍在四个刀手的胸口上。
四个人甚至都看不到其是何时下的马。
最快反应的那人还能挣扎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其余人的脸上,却是苍白无波。
然后,就像是累了一样,关独往伸了伸懒腰,道。
“你总得留下什么,给我交差。”
赵子暮悠然地举起右手,断指还是鲜血淋淋。
关独往笑道。
“够了,够了,你一根手指就够换这六人的性命了。”
便见其蹲下身子,开始四处找起不知跳去哪里的指头了。
赵子暮关切道。
“需不需要我在几人的喉咙上补一枪?”
关独往拒绝道。
“你可别跟我抢功劳。”
“我自然会说这些人不知受了谁的驱使,想向景王子出招,于是把这些人毙了。到时候,就算是王后也拿我没有办法。”
赵子暮一向都知道关独往舌灿莲花,根本不用为其担惊受怕。
赵子暮喃喃怔了半晌,才道。
“那我……走了。”
关独往好不容易找到了断指,欣然笑笑,却连看都没有看赵子暮,道。
“你走就走吧,我又不拦着。”
“只不过有句话,我想告诉你。”
赵子暮道。
“什么话?”
关独往已然翻上马背,道。
“再等等吧。”
不过一会儿,就是黄昏,火烧着云朵,是最美丽的时分。
而满山遍野,突然出现了数以千、万而计的夙鬼军,温馨的太阳洒在那黑色如鬼的铠甲上。
这样的人潮一拥而下,根本能攻略一整城池。
这样的人潮却在远方不动,只听一人喊道。
“赵贼去了。”
千万个声音也一并喝道。
“赵贼去了。”
赵子暮一向是收敛情绪的,这是竟不由自主地大笑,背着景王子一起上了起身的黑马,慢慢地在夙鬼军的笼罩下离去。
两行热泪夺眶,与手上的鲜血一同埋葬了军旅中的生涯。
而另一件事同样发生在有过军旅生涯的寇文占的身上。
暮色茫茫,人色沧沧。
天上地下,哪里还会有人给予这个落寞的人半点怜悯目光。
可寇文占还是栖身在此。
近一二年来朝堂的时局已愈发稳定,王上这才抽得出身,秘密组建了一支体系外的队伍,专门调查追杀那些不利于王朝的人物,而其中能排上榜首的,无疑就是这位拥兵造反、终是兵败垂成、却又完好无伤的寇文占。
大隐隐于市,人潮拥挤的地方,岂非正是寇文占最好的落脚所。
只是一腔的热血已在兵败后埋藏,如今只是提着一二两酒就能度日的浪荡人罢了。
没有雄心壮志的寇文占就如同烂泥一样,生活竟也规矩得当。
一早醒来,才不会洗脸刷牙,顶着一脸的油腻和腥臭的黄牙,就在酒馆里下榻。连店中小二也不会给予多少好脸色,寇文占倒是全然不在乎。
只顾喝酒,把自己喝得醉意醺醺,然后就在窑子里随便找哪个姑娘,解决一下生理需要,最后埋头睡觉。
可是随着其闻着越来越臭,就连贪财的姑娘甘愿陪睡的也少了。
有时候便往墙角一倒,只有几个混混会朝其肚子上狠踹几脚。
于是寇文占就只好捂着痛在地上翻滚挣扎。
这样的日子寇文占过了四五年,这样的日子寇文占以后都不会再过。
在一条蜿蜒的小河畔,寇文占纵身跳下,仔仔细细,花了两个时辰,把四五年来堆积的泥垢都搓开,拧在一起的头发也慢慢洗散。发中已有了银丝,但见寇文占提刀割断,恢复曾经的利落,整个人的精神气也回来了。
寇文占能有这么样大的转变,是因为心底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