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他就听到孙朗说:“胡守信.再不走的话.就不用走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胡守信却心中一震.出于对孙朗的理解,他知道此时游侠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这句话并不是什么退让的客套话.而是不折不扣的最后通喋—你不想走,也没事,只要这里的人全都死得干干净净,司马萍醒不醒过来,也全都无所谓了!
他知道孙朗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尤其在杀人方面,更是言出必践,绝不含糊.而且他也绝对没有所谓的怜悯和强者的气度,手无寸铁的愚昧百姓和罪行累累的杀人狂魔,在他眼中,从来没有任何区别。
胡守信心中一叹,再也不敢停留,将司马萍负在身后,就要动身出门,但村民们见状,却又将矛头对准了孙朗,显然游侠那三番五次的阻挠态度惹恼了这些愤怒的人们:
“你五次三番,阻挠我等,这也不许,那也不让,难道村长说得不错,你就是那魔头的同党!?难道这地窖里的坏事,也有你的一份?”
孙朗闻言,哈哈大笑道:“当然,当然,老子这辈子,什么坏事没干过?就剩下没杀皇帝了.日后找机会补上!说得不错,这地窖里的尸体,全都是老子刨来的,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你们家的先人,哪个孝顺的过来,老子送你去地府给他们送终!”
胡守信与他相识已久,看孙朗神色变化,就知道他杀心已起.不由心下一寒,局势转向最糟糕的地步,还没等他出言劝阻.外面已经有急性子的人捡起地上的石头,向着孙朗狠狠地扔了过去:“打死他!”
游侠神色一厉,伸手一甩,一声恐怖的爆鸣声.飞来的石头以百倍的力道咆哮返还!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一言不发的三藏法师拦在半路,举起九环锡杖,奋起平生之力,用力一挡一格,石子上所附着的万钧之力被她奋力卸向天空,但依然有小部分力址转移不及,被她硬生生地受了下来.她跌退数步,身上金芒交错数次,张口呕出一小口鲜血,望着孙朗的眼神透着极度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他到底是谁?
孙朗却不肯善罢甘休,他面色笼罩寒霜,大步向外走去:“一群杂碎,不死上几个,还不知道厉害……”
身影闪动,胡守信再度拦在孙朗面前:“住手!你想干什么?”
游侠冷冷道:“你何必明知故问?我这种人滥杀一下无辜,很奇怪吗?还是说,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
“不要意气用事!”胡守信低喝道,“你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不能说清楚吗?”
“说不清楚的,老胡,如果能说清楚,平一刀在几十年前就说清楚了.如果能说清楚,我在五年前也说清楚了……”孙朗冷冷道:“世事难尽人意,命运充满讽刺.你难道要我给这群愚昧无知、疑神疑鬼、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人解释一下什么叫解剖学,什么叫现代医学启蒙之际的阵痛,什么叫功在千秋吗?没用的,大家都是人,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场,有些事情,就算再解释,也无法接受。”
“千年传承的成熟的主流医学不希望有的医学体系来挑战他们的地位,以帝兵与武者无敌于当世的帝国不希望有真实的人体解剖来破除武道的神秘,富有人情味和讲究生死轮回的社会不愿意看到人死之后无全尸,同行的打压,当权者的忌惮,社会的舆论,一切的一切影响着人们的观念.影响着你的,影响着他们的,影响着所有人的,一起交织成一只绞杀之网,令行走于这条荆棘之路的殉道者不容于当世,谁让他这么傻……”
胡守信不由自主地问道:“那你……在干什么?”
“我只是在看,在观察,看着平一刀碰的头破血流,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然后看着这个无聊而可悲的世界不断地绞杀着他,然后自认为正在行使正义……这群可悲的蠢货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导致光明迟到数百年,令子孙后代不得福泽,我就是喜欢看着他们洋洋得意的蠢脸……”孙朗冷然道,“然后一个不小心,被某个丧尽天良的傻一逼感动了一下.虽然没兴趣赞助和支持他的事业,但随手救他一命,还是可以的。还有他的弟子……”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司马萍,平静道:“平一刀这几年,一定思虑挣扎良久,最终作出决定,不让他的弟子走上他的老路……如果这是他的心愿的话,我会替他完成,谁敢试图让司马萍接触到事情的真相,看到她师父所不为人知的一面,令一个无辜的孩子承受这些残酷的现实,那他们也不用活了!”
他看了一眼被震住的村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