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一定是天底下最冷漠的家伙……”
说到这里,鲁淑仁哭得更伤心了,她神色复杂,泣声道:“可偏偏,可偏偏……偏偏这话是当年你第一次上阵杀人之后,我安慰你时说的,如今被你原原本本地还了回来,现在我总算明白你的感受了……孙朗,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像今天这样……”
“嗯。”孙朗搂住鲁淑仁的臂膀稍稍一紧,但他依然面色平静,举起了左手,在鲁淑仁的脑门上弹了一个大大的爆栗,虽然没有用内劲,但还是出手不轻,就像是家长生气地惩罚调皮的孩子那样,在鲁淑仁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了一块红印。
迎着对方惊讶的目光,孙朗笑了笑:“既然已经有所反省,既然已经明白了我那时的心情,既然已经说了对不起,那,鲁医生,我们俩的旧怨,就在今天,一笔勾销,从现在开始,我不恨你了,一点都不恨了。”
凉凉的秋风,废墟下,乱石残瓦之间,孙朗的笑容比起从前,似乎相同,似乎又少了什么东西,似乎又多了点什么。
鲁淑仁呆呆地望着他的脸,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孙朗,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游侠抱着怀中的人,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仰头望着天空,碧蓝如洗,澄澈无云,之前计都觉醒时风云变幻、毁天灭地般的声势,已经就此消散,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听着怀中之人的痛哭,他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一时之间,眼睛也有些发酸。
斗转星移,日月交替,命运如此无常,造化何等弄人,这精彩的世界无穷变幻,这诡谲的人心反复无常,延续八年的因果纠缠,憎恨与感激,绝望与希望,毁灭与新生,牺牲与成就,纠缠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不知道前路在何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仇恨的尽头是什么……唯有这些,就算他武功再强,也无法参透,无法看破,毕竟这冥冥之中,有太多太多悲伤与无奈,就算是他,也无法以一己之力改变这一切。
但,其实也无所谓吧。
不用改变这一切。
就像是现在。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
幸好,我把你救下来了。
幸好,在这个冷漠无情、自私庸碌的世间,依然有希望,未曾磨灭。
幸好,在这一片深入骨髓的冷然中,还有你的胸—部,能够带来温暖我心灵的温度。
孙朗默默地抬起头来,眼角有泪划过。
他妈的,怀中抱妹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两人就这么拥抱在一起,沉默着,静静地任由时光飞逝。
鲁阿姨哭够了之后,索*放开了,趴在孙朗的怀中,用他的衣襟一点点擦着眼泪,轻声道:“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孙朗此时正抓紧时间感受和铭记,随便点了点头:“是啊是啊。”
鲁淑仁轻声道:“我决定去找计都……不管那个她死去了没有,这柄剑,毕竟是她所为之付出的一切,多少人因此而枉死,多少人因此而牺牲,这柄由罪恶的鲜血与无辜的尸骨堆积出的妖剑,不能落入恶人之手,我无意辩白什么,但是……我想用它,做一些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情。”
孙朗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嗯嗯……有道理,有道理,好歹是件橙装,捡回来当烧火棍也好。”
鲁阿姨又叹息道:“死了好多人呢,要将鲁镇好好安顿一下,我已经没脸再回来了,幸存的人可以安排他们今后生活无忧,但死去的人,我又能弥补他们什么呢?尤其是他们……闰土哥,单四嫂,九斤老太,华小栓,祥林嫂,谢阿贵……他们都没有家人,他们也没说遗愿,我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所以……”
她轻声道:“我想写一点东西……写他们的故事。他们的生平,我略有所知,被拉入计都之后,我也从他们的业力中,看到了他们一生的痛苦和悲伤。他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悲剧和遭遇,不能简单归结为天意,更多的是这个国家、这个朝廷的不足,还有世道舆情的鄙陋和人心的愚昧,我希望在将来,他们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少,他们的悲剧不会再发生,所以我想通过书写和记录他们的人生,仔细思索一下,这个国家的朝廷和百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孙朗随口答道:“先生确实是应该写一点,我小时候就很爱看先生的文章……”
鲁阿姨已经听出孙朗根本就在神游八方,怒道:“我说正事呢,你能不能别走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孙朗一听正事,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双手扣住了鲁阿姨的肩膀,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