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凌厉如刀,嘴唇紧抿,眉宇之间,仪态凛然,与其说是美丽,不如说是高贵,就像是天生高高在上的贵胄,让人自惭形秽,受到这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的压迫,不由自主地跪拜,然后慢慢被其雷厉风行、恩威并施的个人魅力所折服,心甘情愿地追随——而如今,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帝姬,眼中不由自主地射出狂怒之色。
她一字一顿道:“可父皇错了,余也错了!”
可怕的杀气肆虐着大殿,帝姬毫不掩饰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她的恨意比天还高,比海还深,无人能够理解她的愤怒,无人能够知晓她的仇恨,两年前那个足以动摇国本的大秘密,只有寥寥数人才知晓所有的详情。
她就是其中的一人,她承担着一切,背负着一切,品尝着一切。
来者直面这可怕的执着与杀意,只是淡淡一哂:“你还是忘不掉他,这天策帝姬的名号,还是他给你起的呢。”
“是啊!余每念及此,就感到一阵阵的反胃和恶心!”帝姬咬牙低吼道,“就算是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也无法平息余心中万分之一的怒火,这个大逆之贼子!叛国之乱臣!本朝历代所有之奸臣、乱臣、权臣、逆臣所犯下的罪行合在一起,也无法与他相提并论,这个该死的混账,他生生世世都要受到这个国家的诅咒!余恨不得去地府再杀他一万次!”
“你害怕了。”说话的人依然不紧不慢,语调平和,“诅咒是弱者的遮羞布,这叫色厉内荏,更何况,诅咒的对象还是个已经死掉的人,以你的*子,怎么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你在害怕,你在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惧……是吗?你在害怕什么?”
天策帝姬闻言,脸色陡变,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握紧了手中的剑:“你在挑衅我吗?”
“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挑衅你干什么?我只是要让你冷静下来,你的恐惧已经影响到了你的判断。”那个人淡淡道,“我明白的,我都懂,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们都在品尝着决策失误所带来的苦果,想要努力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这个国家虽然看起来无比风光,其实正在慢慢滑向永不见底的深渊,我们拼尽全力,想要让这条大船掉头,因为前方的河道看似风光无限,其实不远处就是可怕的瀑布悬崖……”
来者迎着帝姬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平静道:“然后你发现,两年前将这艘船的方向对准了悬崖然后砍碎了方向舵最后跳进了水里的那个人,似乎并没有淹死,而是依然躲在这艘船的舱底,正在考虑,什么时候冒出头来,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你胡说!”帝姬铿然一声拔出剑来,锋锐的剑光映照着她的脸,让她看起来如此冷酷而狰狞,“那个人,已经死了!绝对已经死了!他非死不可!他绝对不可能活着!”
“你我都清楚,没有绝对的不可能。”面对着凌冽的剑锋,那人依然冷静,“没有发现尸体,没有目击者,极少数的幸存者要不然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已经疯掉,而‘祂’,依然处于昏迷状态……万一,万一他没有死呢?”
“没有万一!”帝姬厉声道,“我们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付出了如此惨烈的牺牲!与域外天魔鏖战数十年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惨败,如此沉重的代价还杀不死一个人?我决计不信!”
“就像当年你捡到他后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一样,你不信,但不代表不会发生。”那人淡淡道,“你不信他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你不信他能坚持半年,你不信他能够保持神智,你不信他能够站稳脚跟,你不信他能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威望,你不信他能成长到让帝国忌惮,你不信那样缜密的安排杀不死他……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招魂失败从另一个世界拉过来的一个平平无奇、一无是处的软弱的人,能在短短六年之后,差点毁了你祖辈统治了几百年的国家。”
虽然站在台阶下,但这个人仰视着天下闻名的天策帝姬,毫无惧色地发问:“我问你,万一,万一这个人从大荒山活了下来,养好了伤,依然身负足以震动天下的绝世武力,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出现在你面前,你该怎么办?你应该如何应付他的复仇?如何应对天元英雄们的诘问和愤怒?你敢将当年的事情公之于众吗?你敢告诉所有人,朝廷当年对他做了什么吗?你敢告诉所有人,他对这个国家做了什么吗?届时天下轩然,人心浮动,外敌在侧,内乱丛生,你要如何守护这个国家?”
天策帝姬被这一连串的诘问逼得失去了方寸,她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软弱和茫然,这样的重担,复杂的因果,两年前的决断所产生的影响波及到了现在,而且必将影响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