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豪夺、欺压良善,那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者说,你讲这个国家……”
孙朗在这里停下,他已经不需要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张建元已经脸色狂变,汗水涔涔而下,身体开始发抖。
游侠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肩膀:“怎么?怕了?你以为我说的肮脏的资本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张建元勉强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孙师,我做到了那种程度,不会死吗?”
“你傻吗?”孙朗温和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如果做到了那种地步,皇帝还是能一道圣旨干—死你,那你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如今庙堂之上,皇帝要下旨干死柱国大将军,那帝国超过一半的军镇要哗变,皇帝要下旨干死右相,一夜之间,全国三成的文官要上书辞官,整个帝国的行政系统得跟着崩掉一半,所以皇帝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扶植政敌甚至推出太监来怼他们……”
他的手微微用力,笑吟吟道:“大香头啊,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一点人生的道理,不要将这个世界想的太美好,更不要信任狗逼皇帝和那些当官的,否则突然哪一天,你赚着钱,干着秘书,砰的一声……”
孙朗歪了歪头,笑了起来:“——你就死了。”
张建元一脸冷汗地匆忙离开,临走之际,不忘对孙朗行大礼,然后被靖安侯府的管事送了出去,他的小弟们已经赶着马车在外面等候,孙朗目送着大香头离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胡守信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晃了过来:“这笑容……嗝……你他妈的,他妈的又在……”
老胡举起手来,指了指孙朗:“又在误人子弟,他妈的,跟个老鸨似的……”
孙朗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扯淡,我只是想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丽,更加富有生机和乐趣,有什么不对的吗?”
“每次你都这么说。”胡守信一屁股坐到他身边,咧了咧嘴,他已经酒气熏天,醉的不轻,人在醉的时候,心防会放开,会说些平时不敢说的话,“总是擅自的,擅自改变别人的命运,用你的歪理邪说,让他们变成另外一个人……”
孙朗坐在石桌上,翘着二郎腿,平静道:“他张建元,黑社会头子一个,干着有今天没明天的事情,这种人想要挨到金盆洗手,真是做清秋大梦,将来不是被哪个大侠摘了脑袋,就要做某个官老爷的替罪羊,伸头缩头,都避不了一刀。我心情好,看他是个可造之材,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有什么不好?有哪里不对?”
胡守信皱了皱眉,又打了个酒嗝:“是啊,从一开始,你就一直这样。东方万胜也好,岳不群也好,高丘也好,司马义也好……你都用这样的理由,让他们走上了另一条道路,你说这是为了他们好,所以就做出了这样的主张,你说你没有逼迫他们,但你却像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庄家,总是能用各种各样的筹码和诱饵,诱使他们走上你所希望的那条道路……”
孙朗摊手笑道:“这样不好吗?看这一个个庸碌无为、一生也许就此埋没的家伙在自己的手中绽放出新的光辉,向着能够发挥自己才能的方向大步前进,你难道没有一种养成卡牌的快感吗?”
“就像刚刚张建元那样?”胡守信闭上眼睛,微微冷笑道,“教他怎么不择手段,教他怎么以商干政,教他怎么挑战皇权?”
“至少我给了他选择的权利,至少我没有用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去做,至少我也让他清楚明白了失败的后果。”孙朗淡淡道,“八年前,我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白花,有几个人说,来吧,成为天下第一吧……谁他妈问过我,我想不想做?我不想做的话,谁他妈愿意把我送回家,让我正儿八经地继续过日子?”
“又来了,又来了……你总是这么说,你总是让我们无话可说……两年没见,你还是没有变……”
胡守信突然笑了起来,他睁开眼睛,眼角晶莹,眼神茫然而忧伤,他或许是在说醉话,或许是在说自己一直都不敢说的话,他苦笑着,望着孙朗:“你一直都这样啊,永远正确,永远有理,永远都是受害者,永远都……这么无辜。”
孙朗的瞳孔骤然一缩,嘴角的微笑还没有消散,在他回过神来之前,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胡守信的右颈上,随即他意识到了自己在干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消去了眼中的寒意,轻声道:“老胡,你醉了。”
“是啊,我醉了,我醒时糊涂,醉时也糊涂,我这八年都是一个糊涂蛋,我一直都不明白……”他坐在地上,仰着头,醉眼惺忪地望着孙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