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晚!”
胡守信双目怒瞪,怒火熊熊,厉声道:“你……”
突然,十二名夜行人动了起来!
他们身形疾闪,配合默契,认准了最佳的出手时机,不动则已,一动则如迅疾烈火,从各个方位向胡守信齐齐发起攻击!
胡守信怒吼一声,挥矛狂攻,力道如同泰山横压,强得出奇,但他此时怒火盈胸,这几招空有力量却智略不足,警惕心与权衡大大减弱,片刻之后,就被瞧出破绽,为首一名夜行人喝道:“封!”
砰的一声,胡守信奋起神力挥出的一矛被八名夜行人联手挡下,其他四人分成两路,如鬼魅一般悄然从后面逼近,攻向老胡两肋。
危急关头,还是战场上练就的战斗本能救了老胡一名,他感觉到危机临近,立刻放开铁矛,回身挡开两掌,但其余两掌依然悄然印在了他的小腹。
一声闷响,胡守信鲜血狂喷,身形暴退,与此同时,先前合力架开那一击猛攻的八人也化解了那庞大的力道,调息完毕,此时胜负已见端倪,他们不愿冒进,以免挨到胡守信垂死前的反扑一击,而是将胡守信团团围住。
胡守信呕出了几口血,眼冒金星,他望着四周,没有兵器,没有战友,他两手空空,眼前的人明明也是帝国的军人,却要杀他而后快。
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明明忠心耿耿,明明心怀至诚……
为什么……
绝望,茫然,无助,还有愤怒。
在这样的绝境中,他的心却突然空灵起来,也许是自知死期将至,平时不敢想的事情,平时不敢直面的问题,此时此刻,豁然而解。
他望着苍茫的夜空,轻轻一叹。
孙朗……原来如此。
我还真是……蠢啊。
慢慢的,两行眼泪,从老胡的眼中滑落。
熊英见到大势已定,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胡守信的眼泪,他先是感到滑稽,想要得意洋洋地讽刺两句,但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堵。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这句诗用在这里虽然不甚贴切,但同为帝国军人,他看到那叱咤风云、天下闻名的天元虎将在绝境之后的清泪长流,不禁有些唏嘘。
他缓缓道:“你哭什么?”
胡守信依然站得笔直,轻声道:“我的夫人,快要临盆了,我的第二个孩子,我见不到了,还有我的女儿,真想再听听她的笑声,再把她放在我的肩上,还有一个小兄弟,我死了之后,他会不会伤心呢,我这辈子,真是活得稀里糊涂,从来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是这么,一厢情愿地做着一个早就应该醒来的梦……还有……”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低声道:“您原来早就已经死了啊,元帅……是末将糊涂了,是末将糊涂了……”
是的,他早应该意识到的。
那位当年天下无双的大元帅,早已经死去了。
他找到的人叫孙朗,是一个不想跟帝国与过去有任何关系的孙朗。
但他却一厢情愿地认为,孙朗只是在闹别扭,孙朗的愤怒是源于当初帝国的强迫,孙朗只是与皇家有些误会,他还是将孙朗当成了当初那位功盖当世的天元剑圣,殊不知他从最开始就错了。
从八年前到现在,也许孙朗只是想做孙朗,但无论是战时还是战后,自己都把他当成元帅来看待。
“……放你娘的屁。”
这是……幻听吗?
胡守信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
声音来自前方,层层的甲士与骑兵的后面,很远的地方。
但声音却遥遥传来。
“老子功劳这么大,怎么舍得死?肯定要在朝中大模大样地竖着,结党营私,贪污受贿,一手遮天,独揽大权,熬死狗皇帝之后,立个储君,把持朝政,架空幼帝,出入要三十二人抬的大轿,没事就去皇宫后院里睡,闲了就说身体不舒服,让小皇帝给我跪侍汤药,有兴致了就让小皇帝背马哲,逼他承认社会主义好——淦你娘,这些事儿张居正做的,我做不得?”
依然是看不见人,但胡守信的身子却晃了晃,叹息了一声。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喜是悲。
因为他隐隐觉得……孙朗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不同于胡守信的悲喜交加,熊英的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
他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震耳欲聋的雷鸣一般,一时之间,耳朵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