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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也正是因为骨子里的这种品质,沈万年才能够那么快的答应二姨娘胡玉秀所提出的,和张家联姻这个建议,甚至是在后来为了能够更大程度的和张家强强联手——这个在他看来志在必得的有利条件,而坚定地要把自己的一个女儿嫁给张家那个恶名在外的大少爷,甚至没有去管要嫁的是那个女儿。
沈万年这种人,说好听的叫目标坚定,敢想敢拼。说难听了,其实就是一辈子眼中都在只有利益他不仅自私而且贪得无厌,除了自己这个人,除了他能够实实在在撰在手里的利益,其他的他都选择无视,而这也让他在无形中主动屏蔽掉了无数份本可以享受到的亲情、爱情、夫妻情。
他这一辈子的格局和眼界都用在了无休止的利益索取上,而在这无休止的利益索取的背面,也许就连沈万年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内心世界和他的情感世界是有多么的空洞。
情感上的不敏感造成了他所外化出来的无尽的冷漠,他甚至认为,从出生一直到现在活了五十多岁,大概唯二能够稍微撼动他的内心的也就只有他那已故的父母双亲了。
从小在穷山沟儿里和父母一起过的苦日子让他下定决心,长大了要赚很多的钱,而在小时候那种吃糠咽菜的穷苦生活里,他的爹娘所给他的无私的爱,这些就是他内心深处唯一的温暖了。
在沈万年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有一次他爹娘到山上采药把他带在了身边,后来他因为贪玩儿就自己跑进了一个山洞里,可是他没想到的事,那个山洞里面有狼。
他娘那一天在老家的那个山沟沟里,为了救下被野狼围困的他,生生被咬去了小腿上的一块肉,那天,要不是他爹后来及时赶到,拿火把吓跑了那两只野狼,也许他和他娘就要葬身狼腹了,不过,他们那一天虽然没有被狼吃掉,他娘的腿,却因此烙下了终身残疾,一到阴天下雨就死命地疼。
所以为什么他能狠下心来把十六岁的沈磊“流放”到那个也许根本就种不出庄稼的农庄,也可以内心毫无波澜的把沈蕙质嫁给张家那个会动手打老婆还游手好闲的大少爷,却在三姨娘林倩以死相逼,求他别嫁沈兰心的时候“网开一面”,还有后来,二姨娘胡玉秀因为沈蕙质被打到小产之后又到张家去大吵大闹,完全不把他“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的“教训”当一回事,他也能平静接受,不假微词。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在林倩和胡玉秀身上看到了她们之所以这么做是真的完完全全出于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无条件的保护而已,这两件事,都让他想起了他的老娘。
沈万年应该算一个天生冷酷无情的人了,可是在这个纷乱复杂,人心浮动的年代,社会上又何尝只有一个“沈万年”呢?
在这个一朝已灭一朝未起的无主年代,穷人太穷,穷到三餐无着落,所以他们每天忙于生计,没那个闲暇去品味什么人伦亲情。
富人太富,他们又生怕自己那一天会守不住这能够让他们锦衣玉食做“人上人”的财富,所以但凡是能够保留已有财富或者是获得更多财富的事情,无论什么,他们都愿意去毫不犹豫的做。
至于那些与穷人相比衣食无忧,与富人相比又差距明显的“中间阶级”呢?他们的日子难道就可以过得舒心了吗?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生活在“中间阶级”的人既享受自己在穷苦人面前可以眼高于顶,吆五喝六的“大爷”做派,又从心底里厌恶自己在富人面前的伏低做小,点头哈腰。
所以,他们这些人其实活的心最累,所以,他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自己面前的“体面人生”,甚至寻找机会进入富人阶层。
总体来说,生活在时下这个“乱世”,如黎老板或者沈万年已经过世的爹娘那样,内心还以亲情和人伦,善良和幸福为人生至高追求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
反之,像沈万年,沈磊的舅舅徐朝中,陆静怡的哥哥陆静宽,甚至是林倩的亲爹——那个为了一口吃的就心甘情愿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卖给一个他根本就不认识的戏班的农夫——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屡见不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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