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抱着孩子千恩万谢,谢沚找了块麻布,把衣服袖子略微擦擦,撑起纸伞,走入大雨中。
刚到官道头里,就见无边的黄水漫到脚边,越走越深。谢沚把衣襟提了提,紧赶两步。远远看见方才旱河桥下的水,涨起老高,早就没顶了。想来是发了山洪,水流喘急。
谢沚不知范洄哪里躲避,只能在附近寻找。半晌未果,再看桥下时,眼中一凛,看到范洄的短剑,插在拱桥下的石壁上...
谢沚脸色大变,脊背上仿佛起了一道荆棘。两三下跳入水中,见这把短剑剑柄向下,斜斜插入,不太深。按照范洄用剑的习惯,这个角度,必是他已经身姿错乱,足不踏地...
谢沚用力把短剑□□,提了剑往下游走去。药箱塞在怀里,雨伞背在背后。谢沚越走越慢,浑身- shi -透,冠发散乱,眉头紧皱。
范洄是邯郸人,虽然在广陵住了多年,却从来不会游水的。尤其是山洪湍急的时候。
衣衫泥泞,长发遮面,双拳紧握,全身佝偻痉挛,苍白且褶皱。半边身子还泡在水里,腰带挂在树根上。
谢沚再见范洄时,他就是,这幅样子。
“……”
谢沚只见一眼,就看出眼前人的小关节已然僵直,本想回头再找。可这人腰间明显有两把剑鞘,却缺了一把短剑。黑纱的毋追冠压在腿下面,右足赤着,踝骨青紫一片。
谢沚愣了半晌,眼内血丝爬满了眼白,双目通红。蹑手蹑脚的走向前去,珍而重之的把范洄抱起来,细细的挽好长发,戴上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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