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宋小君忽明忽暗的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忧心忡忡,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的感慨了句,“女人这辈子说到底还是容易为情所困,但不豁出去谁能知道自己的本事和斤两?”
宋小君别过头去看向这位让自己猜不透的不速之客,她脸上的保养并算不上精致,但哪怕笑着的时候皱纹也显得别样风韵,一身棉麻长裙看起来像极了慈眉善目的邻里,说出话来却带着几分果断和狠历劲。
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想了想,宋小君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警局如果问我为什么会跟你一起坐上车回家,我该怎么说?”
张蓉瞥了她一眼,“放心吧,警局还没那么快可以查到你的头上。就算是因为监控看到咱们俩相处也不算什么,因为这么长时间的项目投资咱们不是都在一起吗?“
都在一起?宋小君不太明白眼前人的意思。
“从你跟王老板相处的第一天,我都站在他的身侧你没发现吗?“张蓉笑意深沉的看向表情由困惑逐渐变得震惊的宋小君,”想起来了?“
“你是那个…..那个保姆?!”宋小君不可自抑的惊呼出声。
记得当初刚通过苏媚认识王林植的时候,还曾经开玩笑说为什么每次吃饭桌子上都会有一位不认识的人。当时王林植笑着说是从很早开始就照顾自己的保姆,所以亲如一家人坐在一起也没什么。
当时她还私自跟苏媚笑闹说这位王老板实在是个别具一格的重情义之人。
这一家子人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车子到家门口的时候,张蓉一把拉住要走下去的宋小君,“这个档案袋留下来放在车里,别当作物证给警局留了把柄。“
宋小君站在原地,忍不住双手抱肩看着远处在热浪中翻滚的灰尘,忍不住蹙眉往身后家门走去。双脚偶尔会碰到沙地里已经高温的沙子,而此时此刻她全然没有顾忌这点痛感的心思。刚才那个档案袋打开的时候,她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什么。没想到张蓉居然会这么轻松的告诉自己照做就好,难道他们不想要王冲活命了吗?
档案袋上清清楚楚陈列着贩毒交易全都是交由王冲过手,而在这些交易期间里面也附带着王林植在市里谈生意或者是别处旅游度假的登机记录,这样就能很明确的撇开王林植与贩毒之间的关系了。
至于刚才张蓉提到放弃地下赌庄也无妨这个事宋小君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原本警局只是知道存在并没有进入赌庄,等到最后慢慢的找到地方恐怕下面早已大改造成什么地下车库或者是器械库存所了,哪里还能留到把柄给他们?
宋小君没有想到的是,王林植居然会把养子王冲在警局调查之前送到国外,从而把所有的锅甩到他身上。俗话说的好,虎毒不食子,怎么到了这里却像是变了味?
不过回头一想倒也不难想明白,毕竟是养子,怎么能比得上亲生骨血呢?看来这无亲无故的人做起事情来就是狠绝。要真是把屎盆子扣在已经潜逃的人身上倒也是件好事,只不过警局那帮人会这么轻易就相信吗?
还有那个张蓉,居然会故意留下证据引发警局调查,甚至一直都存在于自己跟王林植交集的纽带中,这到底是早有预谋还是王林植性格谨慎所以未雨绸缪安插的?
张蓉存在的价值对于王林植来说是什么?是幕后掌控一切的老板,还是作为东窗事发之后心甘情愿的牺牲品?这些问题回荡在宋小君的心里,搅得她心神不宁。
最重要的是,苏媚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吗?
走到家门口,她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的。当即整个人立马变得警觉起来,今天出门的时候只有乐容和老薛在家,是出什么事了吗?
大厅里看起来跟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家里的摆设也依旧如早上自己刚出门的时候一样,只是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宋小君蹑手蹑脚的往里面走去,终于在走到乐容房间的时候顿住了脚,房间的右边猩红色的液体正如蜿蜒的雨水一般朝着自己的脚下流来,一时间她只觉得空气凝固了一般。
脸色卡白的扶着墙往里面走去,“乐容?……老薛?”
没有人回应。
她的双脚觉得有些疲软不知道怎么回事使不上力气,越往厨房这边走冲鼻的腥味越是浓厚,宋小君努力克制自己的不安和恐惧探头看向里面,终于忍不住失声尖叫出来。
满地血泊里,躺着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