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孔维腾正坐在办公桌前,旁边站着的是穿着白大褂的候晴雨。至于对面,则铐着宋小君,薛乐容站在她身侧一言不发咬着嘴唇,神情看起来十分落寞。
见苏岩和冯东进来,孔维腾皱了皱眉指向旁边,意思就是先在旁边站一会。
苏岩自觉地靠在旁边打量着屋子里的人,惊讶的发现居然没有媚姨。那媚姨去哪里了?还没等她开口问冯叔,坐在对面的宋小君倒是先开了口。
“这样大规模的围观审讯,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说着她笑着看向苏岩不自觉的抚了抚衣服,“不过这样也好,总归都是有点关联纠葛的。”
孔维腾有些不耐的敲了敲桌子,“宋小君,给你的审讯时间不多,尽快交代事实真相。你要是不愿意说的话,那就让候法医先给大家看看尸检报告。”
“宋女士,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配合回答。”
候晴雨扬了扬手上的尸检报告,走到她面前定定的站住,“尸检报告上显示的受害人死亡时间是前天下午一点半左右,死因是大出血。”
她蹲下身来看着面无表情的宋小君问道,“造成致命伤的是胸口那把刀具的砍伤,但可能因为当时施害者使力气的位置不对或者高度不够,所以导致受害人并没有当场毙命。如果你真的是凶手的话,当时看着自己朝夕相处多年的丈夫有生还的可能,为什么没有立即电话求救医院?”
宋小君看了眼身侧的女儿,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抚着后背,“我早就说过,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既然我有这样的机会了结这种生活,为什么我还要进行补救呢?”
这段话说的苏岩云里雾里。
宋小君居然会说跟薛复归在一起的时候是煎熬,难道这背后有什么隐情吗?她下意识的看向孔维腾,却见他面上丝毫没有讶异的神情,不禁觉得有些纳闷。
没等到她想明白,忽然听到孔维腾低声问道,“你昨天夜里说的死去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这事苏媚应该很清楚。”
宋小君眯着双眼,像是陷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之中,“当年我鬼迷心窍以为自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休学甚至背井离乡怀上他的孩子。刚开始的那段时间的确过得不错,两个人去偏远的小镇租了房子,肚子也一天天的大起来。”
说到这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天夜里他喝醉酒回到家,我还没开口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他一把拎了起来摔在地上。我哭着求他下手轻点,当时我们的孩子已经六个月成形了,我心里怕的不行。可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随手拿起东西就往我身上砸。”
酒后家暴?!苏岩不敢置信的看着默默流泪的宋小君,站在她身侧的薛乐容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段往事,脸上露出迷离而凄惨的神色。
孔维腾沉默了半晌,这才咳嗽了两声低声询问道,“那个孩子.....?”
“死了。”宋小君的声音在空旷的审讯室里面显得格外响亮。她别过头看向窗外,“我挣扎着要跑下楼去求救的时候,被他从楼梯上推了下去。孩子没保住,命倒是保住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候晴雨看着眼前神情痛苦的宋小君,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她会任由自己的丈夫在血泊中流尽鲜血而死了。曾经放弃一切都要在一起的人,却有着狰狞陌生的面孔。
事到如今,孩子的事情想必过去了好多年,但直到现在宋小君说起来的时候都忍不住咬紧牙关双手颤抖,想必那道疤痕在心里是再难痊愈了。
“你们之前不是派人调查过他吗?”
宋小君擦干眼泪,目光灼灼的看向孔维腾,“听之前的邻居街坊说,前不久还有人到社区去打听我们家里的情况,想必早已经了解了不少吧。老薛这个人就是这样,喝醉了酒谁都不认识拿起东西就打,但要是醒了酒装孙子做王八都是乐意的,光就打人这个事估摸着都跟我认错百八十次了。”
最开始还抱着希望原谅,到最后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出尔反尔以后,心就彻底的凉了。虽然眼下说出来看似是云淡风轻,但想必其中的滋味只有当事人可以明白。
难怪在苏力调查的结果里面,街坊邻居说经常看到宋小君母女深夜把他抬回家里。难怪之前晚会事件乐容住院的时候,自己居然会看到这对模范夫妻在医院里吵架。难怪那天夜里薛复归满身酒气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竟是那么吓人。
这一切都是有原因可循的。那么乐容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面充当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