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宝庆脸色一变,又笑道:"马营主,您不用紧张,属下的意思是,十三太保虽然不会旗语,但这刀子绝非吃素的,再说还不知是友是敌呢......若是敌人,管教他们来一个倒一个,来一对躺一双!"说罢,转头叫道:"老二,没听到马营主吩咐么?快,你亲自去用天仇盟的旗子把咱们神刀堂的旗子换下来!"
马寿"哼"了一声,转过头,唤两个捧酒少年道:"阿琏,你随这二位兄弟一道上桅去打旗语,问明对方来意!阿琮,你去我屋里把那个三节千里镜拿来!"
两个捧酒少年十分机灵,马上应声而去。
朱魄隆坐在那里,眼看着大海里的船队是全速而来,行迹已十分明显,不由悄悄和花师傅对视一眼,一边思忖:便只看这航速便知是敌,而这十三太保一并人等,不是三三两两地围观窃语,便是上上下下地乱跑,没有一个统一指挥来迎敌备战......唉!敌人若再近些开炮,这帮家伙刀子玩得再好又有何用?不知船上除了底舱船工,还有别的人手没有?想着想着,他的手不禁痒痒起来。
正在此时,花师傅的腹语传音又响起道:"来船势大,估计来者不善,船右舷处有的是舢板,实在不行你我待会须从那下去......"
传音还未完,突然传来"轰隆,轰隆,轰隆"三声炮响,这炮声犀利清脆,震耳欲聋,十分熟悉,朱魄隆心头骇然一惊,因为他听出,这竟是本船甲板上,三门朝前的佛郎机炮所发!接着阵阵硝烟迎面扑来。这醉人的气味,不禁激起朱魄隆久违的回忆。
不知为何,朱魄隆心底蓦然勃发出一种难言的激情,不是一阵子,而是如前浪推后浪般一股强似一股,浑身上下自内而外,气血皆沸腾不已。他不由猛地站起身来,呼吸加粗,双腿似钉钉一般伫立,眨也不眨地凝神望着前方驶来的几艘海船,似变成一尊塑像。
花师傅也被他铁链所牵,抱着铁球站起身来,不禁有些着急,鼓着肚子不断腹语传音道:"阁下怎么楞住了?咱们现在要不要去抢些舢板来?"但朱魄隆彷佛没听到似地,反倒伸直手臂,张开拇、小二指,在眼前比划着,似在进行目测,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是谁擅自发炮?"马寿再也忍不住了,气得几欲跳起。
宝庆笑道:"大约是老三老四他们,这帮小子早就对这洋炮手痒难耐了......估计是发两炮吓吓他们,先声夺人也好,营主不必动怒!"
马寿气得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朱魄隆突然转头瞪视宝庆。
宝庆也对他早就时刻提防着,被他一瞪,不禁吃了一惊,随即怒瞪回去。
朱魄隆冷笑一声,森然道:"姬堂主,没得到瞭哨回话,你怎知来船是友是敌?若是敌人,敌舰未近岂可妄泄火力?况来船数倍于你,岂不又给敌以布阵之机?还有火炮射程几何,炮子几何你等可知?另外贵手下可曾打过炮?炸膛死人事小,烧了船怎么办?"
朱魄隆这一番斥责之言说得极快,不仅毫不留情,而且连挖带讽,使宝庆登时哑口无言,忿忿不已。站在一侧的马寿却听得连连点头,十分痛快,但限于宝庆的脸面,努力撑住才没有赞出声来。恰好此时,那个叫阿琮的少年给马寿送来了千里镜,紧接着另一个叫阿琏的少年也从桅哨侦查回来,皆累地气喘吁吁。
"禀营主,来船悬寻常渔旗,旗语回是倭国渔船,共三艘,有炮,自东南方向。"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阿琏行礼回话后,便站在一侧。朱魄隆对他的口齿伶俐甚为欣赏,不由多看他两眼,发现这正是那个给自己数苍蝇的少年。少年也发现朱魄隆在看他,不禁报以微笑。
马寿听完回报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接过千里镜,抽满三节,极目观察。
这时,久未说话的花师傅突然开口说话了,他看着朱魄隆,似低声下气地道:"阁下不是打算告辞回去休息么?要不这就走吧?咱也想沾沾光歇歇......花老肥虽肥,但老是抱着这铁家伙站着,可累得不行了!"
宝庆"哼"了一声,似自言自语般地冷笑道:"老脸都丢尽了!"
花师傅闻言无动于衷,毫不理会,但令他难堪的是,朱魄隆却似全没听到,只是瞪大眼睛,出神似的注视着前方,竟比他更无动于衷。
马寿一边观看,一边发问:"阿琏,你是怎样对他们说的?"
阿琏接口道:"我说我们是天仇盟的船,向西南,不要过来挡道,他们说知道了。"
马寿喃喃自语道:"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