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朱魄隆听得一知半解，勉强站立起来，扶着桌子盯着花师傅，蹙眉道："前辈，晚辈还是半懂不懂，请直言！"

花师傅费力地指着床道："不急！待我天仇盟救兵来之前，老肥也没法自救--请坐下，趁现在有一大把时间，若阁下不想歇着，便让老肥从头到尾，详细道来！"

朱魄隆点点头，正欲坐下，忽想起一事，便左手扶桌，右手颤巍巍地自怀中取出扁瓷瓶来，一边问道："前辈稍待，不知这极乐丸可否解得麻药？"

花师傅长叹一声，摇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关于这极乐丸之事，老肥已生悔心......当日给你吃它，虽于救你伤患能起事半功倍之效，但老肥也未安好心，主要用意，乃是拿你来试验这传说奇药的真效如何，以助成老肥今后的一些私念。此刻直言，你要怪我，自是应该！实话说，老肥之前虽粗闻其效，但见阁下食后反应，方知其效正邪各占其半，应是罂粟槟榔类成瘾之物秘制，解毒疗伤固佳，但久食必有瘾癖相随--此类巫药，一般却是解不得麻药。"

朱魄隆闻言不觉心凉，将身慢慢坐下，长吁一口气，强笑道："人在江湖，仗剑提头，谁勘独善？此皆江湖所累，岂能全怪前辈--晚辈谢前辈直言相告！"

花师傅盯他一会，略微点点头，然后接着道："阁下能这般想，老肥心中当好受些。好了，自现在起，阁下须知一些事情--嗯，这天仇盟的事头绪太多，老肥自哪头说起呢？是了，便从我盟中诸位头领口中心中最常念及的一句话说起吧！按说阁下不是我盟之人，但这句话你却是听过--阁下可还记得今日凌晨，老肥初现出金蟾之身时，阿琮说了"一龙驭九蛟，九蛟掣八怪"这句话么？不错！便是这句话，三年来叫我天仇盟各大堂口的各位头领，可谓魂牵梦系，恨不生死以之！那么，其为何意呢？这话还须从三年前说起......"

花师傅谈性甚浓，但朱魄隆此刻却因极乐丸之事，兴致低落。

花师傅却也不以为意，接着道："近年来，天仇盟因在老东主率领下，于八闽、两广并东海南洋等处经营得法，愈发红火，却也有些弊端，主要因我盟群英荟萃，帮众日增，常因地盘功劳之争而引发内讧，以九蛟营为主的诸堂口头领，各不相服，明争暗斗，所以麻烦不断，久而必将自毁。而老东主虽英明神武，雄才伟略，但毕竟日理繁多，难以兼顾。于是那年八月十五盟祭之日，老东主放下话来，将于三年之后的中秋节，设立大龙头之职，助他管辖帮众，主要是节制九蛟八怪等所有头颅，也便是说，这大龙头于我盟中，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算副盟主！于是谁不想得？尤其老东主的原话是："不计男女老少，只看人品胆识"！"

听到这最后一句，朱魄隆心中一动，这使他蓦然想起，仇铿鸣去年"招亲"时对外的放言"不计贫富出身，只看人品胆识"，心中暗笑道：怪不得这般说......原来此是仇铿鸣老调重弹。略一沉吟，他不禁脱口道："这有何难办？只要在各大头领中选拔便是，为何要拖等三年呢？"

花师傅看他听得仔细了，面上露出一丝欣慰，他举起僵硬的双手对空抱拳虚拱了拱，笑道："哎--哪能那么简单？老东主何等样人？他老人家既然这样说，定有其高深至理！老肥暗里多方揣测，估计其一，设此高职，志在激励九蛟营及其余各堂口头领常紧不懈、不违盟规及多立功劳；其二，各大头领虽尽皆不凡，但大龙头一职权高位重，须眼光、人品、胆识俱全之人才行，武功尚在其次，放眼我盟，的确缺乏这样的帅才......"他说到这里，一双肿眼泡下的小眼睛满含深意，烁烁放光地看着朱魄隆，似有无限期许之念。

朱魄隆不禁隐隐想起一事，心中赫然一惊。他不顾腿脚发麻，"腾"地站起身来，蹙眉道："前辈，今日上午你好像说......要助我"化龙"什么的，还有姬堂主在倭船上也这样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花师傅嘿嘿一笑，还没来得及说，站在旁边的阿琮便迫不及待地插嘴道："大哥！你这不猜着了吗？还用花师傅怎么说？"阿琏本来蹲在那里，这时也兴奋地站起来接口道："未来的大龙头是俺们大哥--天啊！这简直是......太他妈的爽了！"

朱魄隆双眉一轩，瞪着花师傅，大声道："前辈，若真如此，晚辈恐辜负你之厚望，此事断然不行！"

花师傅眼皮一眨，摆出一副早已预料的神情，微微笑道："此是好事，为何阁下不从？"

朱魄隆拂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