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看去,方才弥漫四处的五彩烟雾似已消失,眼前终于看得清楚了,他的心也登时揪了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竟似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呢?不错,是个茅屋--那草墙厚薄不已,能看到日光渗透而进,上挂着几块兽皮,四下似乎充塞着一股硫硝之臭,更夹杂着草木霉烂气息和鱼腥味,熏人欲呕。他心中一凉,呆了半晌,再次强打精神看去,见对面的确坐有一人......但那哪是师太?--那分明是个男人的背影!这男人背对着自己,背披黑色外衣,正坐在桌前,不知在做什么......接着,朱魄隆又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堆干草上,头枕着似也是干草堆起来的"枕头",因此方能前视。
这时,朱魄隆只觉头痛欲裂,双耳轰鸣,刹那间心中一片空白,不禁闭眼强忍,好半晌方再次搜罗出一些记忆片段,随即心跳欲狂,血往上涌,喘不过气来了,忽头脑轰鸣一声,又昏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脸!
朱魄隆骇了一跳,又瞧了半晌,总算瞧清楚了--这是一张高鼻深目,碧睛虬髯的长脸,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西洋男人的脸,除了鼻子和眼圈周围的一圈皮肤,整张脸几乎全被浓黑蜷发和络腮大胡子遮蔽,像个大猩猩。瞧不出年纪,总之约在四十到六十岁之间。这人身着一领破烂黑袍,但衣领和袖口闪着金丝花纹,胸前吊着一个银十字坠儿,站在那里,显得肩宽骨大,却瘦得皮包骨头。此时他正捏着拇指二指,在额头、胸口和双肩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