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朱魄隆若凝起耳力,毫不费力地便可听到她们所议之言,但他心中感激她们顾念同门之情救走道灵,殊为难得,实算帮了自己一个忙,再说自己也实在无暇顾及她们,便装作没见,又转头瞧向道静和妹瑶二女。
偏巧这一会子二女都低头沉默不语,似各怀心事。
过了片刻,道静叹了口气,涩声道:"你不能这么做--等同他两个女儿都失去了......"
"哈--"妹瑶刺耳地笑了一声,语气生硬地道:"奇怪!你竟然又认作是他的女儿了?"
道静将头一抬,痛苦地道:"无论如何,没有他就没有我们!再说--我以前之所以恨他,是在听师傅说起......说起那些往事之后,一直认为他是一个胆小懦弱,自私自利的伪君子,但后来......后来有人对我说"胆小懦弱、自私自利"并不适用于他,当年那件事他自有为难之处。后来我被困此洞无法出去,深陷无望之境,并数次游离死生大限之际,便......总之体会到了他当年苦衷。"
"嗯?"妹瑶奇冷笑道:"这更怪了!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能让你这"七夜泪血独守昙"的犟脾气转了性儿?"她嘴里说着,一边看向朱魄隆,眼中闪烁着似讥嘲又似厌恨的光芒。
朱魄隆被她那陌生又绝情的目光瞧得心里一酸,心里不禁想起,七月十五那天下午,妹瑶曾于花羞楼上,同他无意中谈及姊璇小时候有一次为观一株昙花绽放,苦苦守了七夜,以至于双目流血的故事--那个故事中倔强无比的小姑娘,果真是眼前这个苦口婆心,大有乃师之风的小尼姑么?
道静并没理会此话,而似自言自语地接着道:"唉......你想过么?吾母化尘之日,他尚值壮年,膝下仅一双残女,并无丁嗣,却何不再娶?"
妹瑶哈哈狂笑,嘶声道:"你这十年来,安稳地守佛念经风雨不侵,倒真敢大言不惭地说悟到了他苦衷?哼,就连我所遭的苦罪,你又能体味百一千一?哈哈......姊璇呀姊璇,你简直就像那老尼姑一般云山雾罩啊!"
道静忍不住气道:"哼,我方才为免你难堪,不忍问你--现在我倒要问问,那日师傅为你受伤,这位施主又于你有救命之恩,你却为何要放火烧死他们?"
妹瑶冷冷一哂,没有回答。她不再理会道静,美眸如针般地瞥了一眼朱魄隆,又轻蔑地扫了一眼温九,忽道:"他拿了你拼命骗来的药丸,你为何不跟他打一架?"紧接着又冷笑着对朱魄隆道:"别以为药丸在你手上,你就能顺利地救活鬼丫头--你现在明白我为何解开他的穴道了吧?"
温九眼珠微微一转,忽笑道:"这厮不知死活,我正要寻他晦气呢!--妹子,你瞧好吧!"
妹瑶冷笑一声,朝后退开几步,让出一块空地。
朱魄隆心中又惊又怒,不由气得血往上冲,但却抑制不住一颗心逐渐发冷下去。
此刻,他跟温九之间相隔约莫五六步距离,但见温九手中把玩着那把不知从哪里又摸出来的折扇,目光烁烁地盯着自己,似不急先攻,欲后发制人。朱魄隆不由想起他方才投掷扁瓷瓶时所显露的柔劲,实为深厚!而自己这些时日来却极尽倒霉,不仅因极乐丸毒发折腾去大半内力,又被巨藤怪茎吸取了仅余功力,如今身上所恃的,不过是借那诡异核球而稀里糊涂得来的一些古怪内力,开山裂石尚可,至于能否与高手一搏,却难讲得很!因此他心中不敢有一丝大意,也意护要穴,选择了守势。
二人互视片刻,忽听温九冷冷道:"此处狭窄,你若不怕死,可敢随我到那边一斗?"一边说着,也不待他答话,身子忽然倒纵,轻飘飘朝后飞出两丈有余,正落在方才陶仲文集结门下诸弟子时,山洞中央那片甚为宽敞的空地中。
朱魄隆被温九拿话挤兑住,哼了一声,脚步稳健,一步步向温九去。正走着,忽闻耳畔响起一丝极细的说话声,正是温九的传音,道:"仁兄莫怒,妹瑶被魔舆中人下了将头,心智迷失,言行岂能当真?她既至此,那丹药我抢来何用?你我怨仇自销,天涯同沦,须和衷共济才是!"
朱魄隆闻言一怔,不由脚步迟滞,温九传音又至,且听他急道:"不可露出马脚!她如今一身魔功,似深不可测,且莫激怒于她,须做场假戏,稳住她才是--仁兄以为如何?"
对这句话,朱魄隆心中深以为然,暗中松了口气,身子仍缓缓朝温九走去,因背对妹瑶,便使了个眼色表示赞同,片刻间他身已经来到场中。
温九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