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他这话一出，旁观诸人均禁不住哄堂大笑起来。道贤又不禁大怒，她转头瞧向朱魄隆，欲看他之态度，不料一观之下，怒容却转为惊容。

但见朱魄隆虽宛若岳峙般站在那里，但面色十分忧郁，目光更是沉重之极，静静地看着道灵，不发一言。

道灵忽左足朝后一动，但终没退后这一步，接着抬头迎上朱魄隆的目光，笑问道："师兄，你怎么了？二师姐跟我的话，你可都......"可面对朱魄隆的目光，这话她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了。

便在这时，朱魄隆缓缓道："你会说实话吗？"

道灵闻言似有些不悦，还是强笑道："看你说的，我何曾骗过你？"

"好！"朱魄隆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那时明明昏倒在地，怎知温营主怀疑过小师太和鬼次郎？"

道灵眼圈突然一红，委屈道："师兄既这般问，便果真疑我了？"

温九在旁察言观色，插嘴道："也是帮你脱嫌--只要你是真的小仙姑，温某甘愿......"

但他这话还没说完，忽见朱魄隆转头狠狠瞪了过来。

温九骇了一跳，不觉退了半步，不觉耳根子红了。

朱魄隆摇摇头，拱手叹道："恕罪。"

温九抱拳还礼，尴尬笑道："怪温某不该插口--仁兄请，请！"

朱魄隆转头凛然盯着道灵，一字一句道："既然决定问你，我便会直问到底--你准备好了么？"

道灵迟疑一下，小心翼翼地笑道："师兄，有句话你可别生气啊！如今大伙正谋自救，师兄又是众望所归，正应做些正事才是呀！--你不觉得，这样问来问去的，岂不是瞎耽误工夫么？"

这话一出，诸人不由纷纷附和称是，七嘴八舌道："师妹说得是啊！""没错！""奶奶的，还嫌嘴仗打得不够么？"......

道灵扫视一圈，一指众人，对朱魄隆示意道："师兄......你听！"

朱魄隆却置若罔闻，兀自面无表情道："你准备好了么？"

道灵面色一紧，嗫嚅道："我......师兄，我这会儿，怎么感到有些怕你呀！......你别这样好不好啊？"

"好！"朱魄隆点点头，叹道："我已很累，你别再废话了。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好不好？"

道灵有些委屈地点点头，道："我昏倒是因穴道被点啊！耳朵里听得明白，自然有时昏昏沉沉的......但恰好那一会儿听得真切，因此知道啊！我这样回答可以么？"

朱魄隆不摇头也不点头，接着忽道："你打我一记"紫电神指"？"

道灵骇了一跳，道："师兄，你疯了？......干么让我打你？"

朱魄隆长叹一声，又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念道：""大道方醒，妙解非迟"，下面是什么？"

道灵脸色倏然一变，瞠目结舌，半晌道："师兄，你......这......"

朱魄隆不再看她，抬眼虚看向远处，喃喃道："下半句是"出生入死，死地后生"......那么"天地鸿蒙，磁电无形"后两句又是什么？"

道灵身子微微一颤，终于退出那一步。

"是"逆天悬体，得道飞升"......"朱魄隆痴痴等了片刻，又喃喃道："不过那般生死之刻，你或许忘了，也是有的。嗯，但这最后一句，你想必还记得--"生既是死，死既是生，襁褓坟茔"......最后一句是什么呢？"

道灵呆若木鸡。

朱魄隆等了半晌，脸上逐现痛苦之色，他声音微微发颤，道："是"一叶浮萍"啊！或许......或许你全忘了，却也情有可原--但这十二句话，是谁说的，又在何时所说呢？这个--你总不会忘记吧？"

道灵抬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忽叹了口气，道："不知道！"

"这是道灵临死之前，所念的十二句口占！"朱魄隆喃喃说完，不觉低下头来，却见两大颗眼泪"啪啪"落在脚下的石上，而后他抬起头看向她，任凭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

"道灵"也怔怔地看着他，双眸渐渐蓄满泪水，樱唇紧闭，却越发颤抖起来，忽然清泪宛若决堤之河，簌簌而下。

二人默默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这般情状虽是无声无息，却惊煞了旁观诸人，便连道贤和穴道被点的孙道笃，也骇然发起呆来，似乎谁都没有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