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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托娅诞下一名男婴,那一日许久未曾见过的男人守在她床头前,怀里抱着他们的孩子。
裴玄奕脸上的笑意盈盈了,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盯着面容苍白的女人,眸光里浮现缠绵的眷恋。
恍惚里,她以为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候他每每闯入她的营帐里,她擦剑,那人就斜靠在床头这么盯着她。
一眼成就一场荒年。
他说,“朕希望和托娅长长久久在一起,就唤这孩子裴慕恒吧。”
长长久久在一起吗?
她转过头背对着那个容貌风姿依旧绝世的男人,几年过去,他的眉眼里多了几分稳重成熟,还是如画的模样。
可怜她才双十年华啊,两鬓竟生出白发。都说岁月催人老,不然,是这深宫催人老。
他终究是很少来看她了,她听打扫的丫鬟说,皇上新宠幸的小主长得如何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皇上的哪位妃子诞下了一对龙凤胎,皇上和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依旧相敬如宾。
她不过是这后宫三千水里的一瓢,他给了她妃子的名分,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了。
“额娘,你怎么不开心啊?”小小的人儿在她面前,皱着一张精致的小脸,他长得并不像自己,而是更像裴玄奕多一些。
裴慕恒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家额娘,额娘不开心,他也不开心。
托娅笑着摸摸他的头,“傻瓜。”
余生她所求的不多,只希望她这个儿子好好地,这就足够了。
自古悲凉,是情事,轻如云雨。
可是在这个阴暗的皇宫里,又有谁能独善其身,她自幼生于苍凉皇宫,见惯了腥风血雨,她自以为只要不争不抢,被人遗忘在角落里,可以好好的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儿子。
可惜彼时的托娅身为储君,被保护的严严实实,如今的早已没了人护她周全。
她带着孩子去参加那个一年一度的除夕晚宴,本来想着精心打扮一番,可望着镜子里的模样,最终歇了心思。
二十几岁,她已经不再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