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视他如命，喜他成疾

女人故作听不明白，歪歪头，神色里带了疑惑，“她？皇兄说谁？”

男人看出她的作态，眯眯眼，幽深的桃花眼中晦暗的暗流一涌而过。裴与欢瞧出那其中涌动的危险神色，头皮一麻，心知道这个皇兄的玩笑是半分也开不得。没趣！

她假笑两声，捋了捋粘在颊边前额的发丝，头发上黏腻的泪水风干，裴与欢脸上缓缓攒出一抹笑颜。

深邃的大眼睛眨了眨，她佯装一副刚刚想起来的模样，恍然大悟道，“您是说阿梓啊？她有没有碍，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裴与欢暗自庆幸这一趟是自己亲自来的，倘若是派遣了仆人，恐怕未必能请的动裴慕昭。

只是她亲自出马，也似乎没有什么卵用，男人斟酌了斟酌，将到了嘴边的话转瞬生生咽了下去。

他眼眸一转吐出另一句来，答非所问，“我对她很失望。”

裴慕昭在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裴与欢一直在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容色淡然的不像话，而那眉宇间缓缓流动的，又的的确确是一丝丝的黯然。

她不明白，为什么苏梓嫁给了他这么久，还不如一个刚刚认识一个多月的人说话有分量？

“苏梓的为人你不是不清楚！”她用了一个肯定句而不是疑问的的语气，就像苏梓所说的“我觉得我们还有救”那样。

她潜意识里也觉得裴慕昭并不是一个，那么轻而易举就被蛊惑了的男人，尽管事实表现出来的和两人的所思所想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可是我也清楚晦儿的人品，你也瞧见了她那么善良，像风雨里的一朵花儿一样，明媚又坚强。”裴慕昭摇摇头，毫不吝啬的夸奖。

他这时候站起身来，两只手负在背后，面上没什么表情，连语气都是不容质疑的肯定。

裴与欢觉得有句话说的不怎样，女人在恋爱中智商为零，男人呢？男人也一样！

裴慕昭这时候肯定是对穆如晦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他看人家哪哪儿都好。

可是事实上呢，裴与欢昨晚在穆如晦眼底看见的那一抹阴冷，是让人从脚底板凉到头发丝儿的。

那就像是从地狱里头爬出来的恶鬼，来索命一般。

只是不管她是什么牛鬼蛇神，裴与欢这颗心啊，铁定是向着苏梓的。

“可是我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她时，她甚至都不问我是不是相信她，因为她知道，我了解她所以我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她那边！她以为你也是一样，可是皇兄啊，你将她的心狠狠的戳了几个血窟窿！”

裴与欢脸上的表情是难以用语言所描述的复杂，她就站在那里，微微仰着头望着裴慕昭，像是要从他眼睛望到他心里去。

“我就那样啊，坐在昏沉沉的房间里，瞧着她脸上由明媚动人的红润渐渐蜕变成毫无人色的惨白，再到后来，是没有一丝风和浪的无边平静。窗外雨声那么大，她的脸上，真是平静到可怕。”

裴与欢沉默了很久，她低下头来，明丽的小脸笼罩在一片灰色的阴影里，低沉的让人心慌。

很长时间以后，她才微微偏了头，这时候风吹的两扇木门重重一响。

“你知道苏梓最后跟我说的话是什么吗？她说，她觉得你们两个还可以在拯救一下。”女人望着青石的地板，眼梢微微上挑，浸染着几分愁绪。

她的声音像是被晶莹剔透的泪水浸泡过，发苦发涩。

“她那么轻松的语气，却用了‘拯救’那样一个词，皇兄，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难过吗？偏生她脸上的笑意我一点儿也看不透，那样一个人，她连难过都小心翼翼的藏在心底。你说她，你说她会是穆如晦嘴里的那种人吗？”

裴与欢的声音颤着，响在噼里啪啦的雨声里，时隐时现。女人生怕立在书案边的裴慕昭听不清，特意的加大了语调。

却不知道这话里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的落在他耳朵里。而这每字每句，都像是在他心上用泛着寒光的的匕首刺上鲜血淋漓的几刀。

心里疼吧？

裴慕昭几乎能想象的出来，苏梓当时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她好看的清秀眉头怎样的蹙起来，又怎样缓缓舒展。

他甚至猜得到她在说那番话时，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一定难过的要死。

她那样一个强大冷静又冷酷无情的人，当开始赤诚天真喜欢着谁的时候，就将他当成命来看待。裴慕昭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