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走水
披风里终是传来压抑的声音，苏梓没有掀开给她拭泪，而是轻轻拍着她的背部，让她自己缓和过来。
过了大半个时辰，身下的人没了声音，呼吸也清浅了许多。
苏梓这才轻轻拉下披风，露出那张眼泪哭花了妆的脸。她拿出锦帕给裴与欢擦脸，这才注意到，帕子已经成了两半。
一声轻轻的叹息响起，在青烟缭绕的奉先殿盘旋而散。
虽不是寒冬腊月，但这初春的天气，夜晚也冷得让人发抖。白天睡了一觉，晚上裴与欢的精神头好多了，蹦跶着去了摆放牌位的供桌底下拿了些饼干水果出来。
苏梓好奇问道：“哟？你还知道提前存粮？我以为你会饿了直接吃贡品。”
她的话语里满是打趣，裴与欢脸色一红，忙塞了个水润的梨子给她，“那是当然！纵是我不吃，也得给你备着嘛！列祖列宗的东西，我、我才不碰！”
裴与欢嘴上硬着，心里却是苦兮兮的，这苏梓怎么这么了解她！
之前她确实是打算吃贡品来着，谁知道那人那么了解她，早在昨天就喊住她叮嘱了今日的事情。
想到王烈一脸淡然的告诉她，不许吃贡品，会在供桌下放食物，贡品是克克木的人准备的，难免有问题，裴与欢就一脸牙痒痒。她倒是一直把他当空气，可他偏偏事事以她为先，护她周全。
殊不知他每次越是如此，她越是恨他几分。
苏梓看她这幅模样，心里隐约猜到几分，也没多说，拿着梨子就咔咔咬了起来。吃饱喝足，两人就并排坐着等待夜幕降临。
大殿正中间供奉的是苍凉先祖，后面却是有很大空间，想到白天裴慕昭能从后面进来，那克克木也可能从后面动手脚，虽然裴慕昭的人可能守着，但是现在……她不信任裴慕昭了。
苏梓想了想，还是对裴与欢说道：“你在前面警惕些，我去后面守着，有事随时叫我。”
裴与欢点点头，说道：“你也小心。”
两人一直相安无事到后半夜，苏梓有些疲倦起来，她白天也是跟着裴与欢一起起床的，这么陪下来，也有些受不住。
裴与欢心里念着苏梓，后半夜便往后面来了，“你白天没睡，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到了这时候了外面还没事，应该没问题了。”
苏梓摇头道：“那不一定，人往往后半夜最放松，反而容易让人钻空子。”
她话音刚落，后面的紧闭的窗户便发出了一些声响。
裴与欢的手立刻摸上了腰间的匕首，苏梓也警惕的看了过去，一双美目微眯，透着锐利。
窗户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被人托着爬上窗户，外面的人还关切的叮嘱：“小心些，不要摔着了。”
“我知道的，你进来吗？”小身影问道。
“我不进去了，你送完东西早点出来。”外头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快。
苏梓锐利的眸子敛了起来，转身往前面去了，见着窗边两人的一唱一和，实在是半分说话的兴致也没有。
裴与欢大大咧咧的走过去，直接将穆如晦拦在窗户上。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穆如晦怯怯道：“姐姐们白天没吃，晚上也饿着，晦儿心里惦记着，所以想晚上再送点吃食过来，这次不是晦儿做的，而是从御膳房拿的。”
白天她说是自己做的，被苏梓和裴与欢拒了，这会子知道说是御膳房拿得，倒显得她是多么的有心。
裴与欢看她那装腔作势的样，愈发烦躁，刺了一眼送她过来的裴慕昭。
裴慕昭在外头看着，漆黑如墨的夜里，只有零星几盏宫灯挂在屋檐下，衬得他的脸色明明灭灭，叫让捉摸不透。
“不需要，还是那句话，赶紧给我滚！”或许是被苏梓的心神不宁传染了，裴与欢也心里不安起来，觉得今天晚上会有事，心里也烦躁不堪，对着穆如晦就更没个好脸色了。
穆如晦咬下嘴唇，背对着裴慕昭的小脸上蓦然扬起一个微笑，说道：“帝姬不需要，也许苏梓姐姐需要呢！”
那笑容竟有些像苏梓落水那天晚上的笑容，裴与欢一时恍惚，便让她得了空子，一下从窗户上跳了下去，只落地时还有几分不稳，差点跄踉摔着。她站稳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扭头朝着裴慕昭笑笑，然后去了奉先殿前面。
那小女儿家的姿态，可爱无比。
裴慕昭脸上挂着宠溺，裴与欢看得忍不住想出言讽刺，但又担心穆如晦乘人不备对苏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