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放不下

云深雾重，晚上的月亮被遮挡在浓厚的云层里，苏梓悄声坐着，半响准备回去睡下的时候，突然觑见月门那里有人进来了，看身形是个男子。

想到白天的事，苏梓眼神一暗，一手抄起梳妆台上的铜镜，准备等那人走近，给他来个教训。

大仇不能报，这种小膈应她不会吝惜。

可是等那人走近，苏梓又发现不是那个人，因为这人手里抱着刀。

苏梓将自己隐在窗后，看着王烈走到院内，只是他也不喊叫丫鬟来开门，就那么站着。

过了一会儿云开月明，苏梓分明看见王烈脸上满是愧疚和痛苦。想到裴与欢说王烈最近的状况，她叹了口气，出言道：“你在哪里站着干嘛？”

王烈一惊，目光快速看向苏梓那边。按说以他的功力，方圆一公里以内，有人隐藏他该知道的。这会儿竟然不是苏梓不出声，他都没发现。

苏梓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见他还是不动，只得自己起身，用左手笨拙的点了烛火，然后开门道：“有事进来说吧。”

王烈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抵不过心里的关切，进去了，随手带上了门。

苏梓用着完好的左手给他倒茶，看的王烈心里一痛，一言不发的拿过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苏梓，一杯自己留着。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你的手你放心，我会遍寻名医，一定不会让你留下后遗症和疤痕……”王烈思索半响说道。

那天火场的事情，想了一天苏梓也想通了来龙去脉，白天听裴与欢说的那口气，她就猜到了一些，晚上见王烈这神情和语气，就更笃定他肯定是把自己的烧伤归结到他身上。

苏梓无奈笑了笑，说道：“你不用心怀愧疚，我被烧伤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如果我抓住你的手！如果我再机警一些！如果我当时不是主要护着三娘，如果我能分一半的关注给你，如果——”

“没有如果，王烈，你又不是神仙，你怎么可能预料到这些？你做得够好了，起码三娘没事。”

王烈一向平静无波的神色越说越是激动，苏梓轻轻握住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话。王烈一辈子的激动，都用着苏梓身上了，这会儿手都在颤抖，苏梓握上去，就感受到了。

但是奇迹般的，她温和的声音，让王烈慢慢平静了下来。

苏梓轻轻收回手，继续道：“更何况，后来救我的人是你，不是吗？你救了我一命。”她看着王烈的目光轻轻柔柔，盛满了感激，里面还有一些失落。因着那份失落，那个一向吸人目光的女子，在这一刻，清减得不成样子。

王烈知道，那些失落是对谁的。

在这一刻，他很享受苏梓的感激，他一直觉得苏梓太过明朗亮眼，她优秀到他不敢跟她并肩。更何况以前他们的相识，本来就是苏梓救了他。中间还欠着一条命。

但是……如果他于她有恩，也救了她一次的话，那他们就是平等的。

他也能，跟苏梓站在一起。

就让那份失落，落在裴慕昭身上吧。

裴慕昭不懂得珍惜的人，他来珍惜。

裴慕恒心里的阴暗面在这一刻滋生出了一株小苗，而且在短短一瞬便长成了参天大树，将当初火场里的真相，遮挡得干干净净。

历经这次生死，王烈知道，有些话，该说出口了，他目光炙热的看着苏梓，急切道：“我想救你，我更想，你能放——”

“我累了，我们以后再聊好吗？”他的目光让人心惊，苏梓移开眼睛不看他。他救了她一命，但是即使如此，她也没心思想那些儿女情长。

有些话，说开了大家都难过。

更何况，三娘对王烈的心思，她是知道的。虽然裴与欢和王烈不可能，但是她跟他又怎么可能呢？爱也好恨也罢，她的心里，到底是放不下啊……

“……好，是我唐突了，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让大夫过来，给你看看手上的伤。”王烈的脸上难掩失落，但也识趣的没有多说，起身告辞。

有些事情虽然下了决定，但还是需要循序渐进，是他心急了。

苏梓何尝看不出来，就是看出来了，才更烦躁，将他送出门，她便回来熄灯上床了。

一夜昏昏沉沉，第二天外面天色倒是大好，昨晚的窗户没关，阳光透过斑驳的竹林，照射进了房间。

苏梓起身以后宝云麻溜的在一旁伺候着，问了才知道，裴与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