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祭祀妻儿

“你！”萧太后伸手指着裴慕昭，紧皱着的脸上带着憎恨而恐惧的神情，双瞳轻轻颤着微光，“本宫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她突然间摆脱伸手的束缚，马上朝着一旁撞了去。

她刚跑出几步，一颗石头朝着她膝盖上打去，她朝着前面一扑，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太后娘娘，你还是不要做这些无谓的挣扎了。”裴慕昭勾着唇角，冷冷的笑着，“朕想要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失败过的。”

他话音落下，不想再和这个老太婆多说，让人将她和其他人一同押了下去。

坐在冰凉的龙椅之上，裴慕昭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夜色，看着空旷的金銮殿，忽然由不得叹息了一声。他终于还是夺得了成春国，离一统天下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可是他还是离她越来越远了。

翌日，天明。

苏梓从客栈之中醒来，让王烈派了一个可靠的人照顾云翘以后，便匆匆赶去了铸剑翁家中。

她已经去得够早，可铸剑翁还是早早等在了外面，让苏梓意外的是，他第一次将一头乱发细细的梳了起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比起平日不修边幅的模样来差了不少，苏梓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前辈，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苏梓朝着他走去，见他在院落外面等着自己，面上微微有些歉意。

她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够早了，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无碍，你跟我一起过去吧。”铸剑翁脸上带着淡淡的喜色。

苏梓跟随他朝着外面走去，顺着一条窄小的小巷，渐渐朝着城外走了去。

走到中途，一阵微弱的轻风吹来，将铸剑翁手中木篮子上盖着的碎布掀起，她这才看见他手中提着的东西，唇角微微抽搐，心底忐忑了一下。

“这是……”

她欲言又止，目光从香蜡纸烛上面挪了回来。

“去看我夫人。”铸剑翁没有半点隐瞒，淡淡笑着，目光之中隐隐有几分哀意，“好些年没去看过他们了。”

“好些年？”苏梓困惑，轻轻皱起了眉头，不解问道，“夫人的墓地离城中很远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以后，苏梓更为疑惑，“那为何……”

“我没有颜面去见她和孩子。”铸剑翁抿了抿唇角，仿佛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情，有些无所适从，“当初的事情，是我对不起她和孩子……”

自从将他们的尸骨埋入坟墓之中，他就再也没有去看过他们，终日在家中浑浑噩噩度日。

铸剑翁的话说到一半便中止了，直到走到坟墓前，他站定了脚步，将香烛点上，才不急不缓的娓娓道来。

“当年我受人所托，替人铸剑。那把剑急着要用，我便准备好了水和粮食，在屋子里闭关，让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我。那把剑制作的材料特殊，绝对不能见光，若是中途被打扰，不仅功亏一篑，那世间无二的材料也会毁于一旦。”他说着，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脑海之中浮现出了当年的景象。

“铸剑一共需要七日，第三日的时候，她跑来敲门，说孩子生病，出了天花。我心底也急，可想着手中的事情不能中止，我出去也无用，便让她请了大夫回来，没有去看孩子。可我当真没有想到，一场天花会将木儿的性命带走，我记得我刚进去的时候，她还抱着我的大腿，让我出来以后，一定要带她去城西的小巷之中买糖葫芦，那里的糖葫芦只裹着一层薄薄的糖，里面的果子很大，她最喜欢酸酸的味道。”

“夫人第六日的时候，求我出去见木儿最后一面，我没有同意。她便再也没有来过，我出去的时候，外面一片静寂，木儿躺在床上，小脸已经僵硬、发青，我四处找我夫人的时候，在一旁的小屋里面，看见了她……她服药自尽，我找来大夫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

如若能够再有一次机会，他断然不会选择继续做这把剑，这是时间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就算他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苏梓静默的听着，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每人有每人的经历，但凡活着，便会承受各种各样的考验。

如若当初她没有选择和裴慕昭在一起，便不会落得被大火焚身的下场；如若裴与欢从未回到苍凉，也不会惹来最终的杀身之祸。

可哪有这么多的如果。

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们从那个分岔路口走出来以后，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