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来了?莫非这所谓知己,只是他一厢情愿?
心中虽这样想着,但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万一她只是来迟?或是有事耽搁?
这么想想,澹台知茗忍不住一阵自嘲。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因一个人而心绪不宁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只见了一面、彼此一无所知的女人。
思虑间,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澹台知茗嘴角微扬,转身看去,却见刘沅琪正缓步走来,且明显一脸不悦。
澹台知茗笑容瞬间僵住,恢复满面淡然,掩下心中失落,轻道:“沅琪,怎么了?玩的不开心?”
刘沅琪噘着嘴巴走到澹台知茗身前,嗔怪道:“还不都是你,说好了陪人家逛街,不仅失约,还叫陈少武那家伙跟着我。若你当真有要事也就罢了,却原来是一个人在这竹林子里赏景。”
澹台知茗抬手用折扇抵了抵额头,之后轻道:“今日失约,是我不好,妹妹莫怪。得空我带你去成记糕点铺,买一些你喜欢的糕点,算是赔罪,可好?”
入夜,澹台知茗拿着书卷坐在桌前,却是无心翻阅。
一名黑衣男子敲门走进,朝澹台知茗抱拳躬身:“七王!”
澹台知茗点头示意免礼,随即问道:“十一,可查到了?”
燕十一低头歉意道:“您给的线索实在有限,属下没能查到那名女子身份住地。”
“继续找。”
“是!”
这个结果虽是意料之中,但澹台知茗还是不免有些失望,待燕十一离开,心绪愈加烦乱,干脆放下书籍,准备提早更衣就寝。
此时屋门忽然被人推开,陈少武大步走进屋内,澹台知茗微微蹙眉:“好友,进屋记得敲门。”
陈少武上前几步,拉着澹台知茗朝外走去:“少废话,你我之间哪来那么多讲究。走,陪我出去一趟。”
澹台知茗问道:“去哪儿?”
陈少武道:“纤柳玉鸾阁。”
澹台知茗轻转手腕,摆脱陈少武,淡淡道:“要我说多少次?我不想去那种地方。”
陈少武语重心长道:“我说七王,男子汉哪有没去过青楼妓院的?”
澹台知茗道:“我说过,在我眼里美人是用来观赏,并非玩亵。你想去,自己去,别拉上我。”
陈少武眼珠子一转,又道:“哎,我告诉你,这纤柳玉鸾阁的女子,可都不是寻常风尘女子,个个都是才女啊!什么吟诗作对的根本就不在话下,要知道国内多少名流才子从各地慕名前来!特别是那花魁顾祉眉啊,我昨天见了她一面,那真是风华绝代,一眼可误终生啊!你不是喜欢欣赏美女吗?又美又有才华的女子,纤柳玉鸾阁有的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澹台知茗不屑一笑:“你不必花言巧语,我真的不想去。”
陈少武却是二话不说,拉着澹台知茗便朝外走:“我还就不信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你近一次女色!”
纤柳玉鸾阁中,宾客满座,台上几名女子薄纱轻舞,温婉的乐曲在大堂之中回荡着,给人视觉与听觉的双重享受。加之美人在怀,美酒在握,实乃人生美事也。
马车停在门外,陈少武拉着面无表情的澹台知茗走下马车:“到了到了,你说你,成天对着笔墨纸砚有什么意思?走,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享受!”
澹台知茗冷冷看着陈少武:“我说了,我不想去,你自己进去吧,我先回了!”
说着,便准备转身离开。
此时,纤柳玉鸾阁内,二楼的一处平台之前,一方纱幔自阁楼顶端垂下,将平台遮掩其中。平台之上,纱幔之后,顾祉眉端坐在一张琴桌前,琴桌上摆放着那把精致古琴,抬手,抚弄琴弦。
琴弦微动,音律传出,犹是那般凄婉又静懿的曲子,仿若哀怨沉吟,扣人心弦。
门口处,刚刚转身的澹台知茗,隐约听见这声弦音,脚步一顿,怔了怔,随即转身快步走进纤柳玉鸾阁,循着音律朝二楼的平台看去。
薄纱的遮掩下,只隐约看清女子身影,但这琴音,他记忆深刻,绝不会错。
陈少武站在澹台知茗身侧,见着澹台知茗如此表现,得意的一笑:“怎么样?我就说了不会让你失望。”
澹台知茗嘴角微扬,目光仍紧紧注视着那薄纱后的身影,轻道:“是啊,此行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