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而在一处栏杆尽头,一道深色背影正临水而望。
宣绫靖刚一走近,那人已经听到脚步声迅速转过身来,随和温雅地笑道,“月宁郡主。”
宣绫靖微是一愣,看着师兄面上熟悉的笑容,不由道,“此地没有外人,不必如此称呼吧。”
而后,她本以为她说出此话后,师兄会一语叫破她的身份,就算不提及她的名字,也该叫一声师妹。
然而,文越从善如流,却低声笑语道,“云姑娘,别来无恙了。”
师兄,叫她……云姑娘?
宣绫靖不由愣住,依稀以为自己听错,下意识微蹙峨眉,追问道一句,“你叫我什么?”
文越微微一愣,而后温和一笑,犹如春风铺面,改口道,“夕决姑娘,许久不见,不敢直呼闺名,怕显唐突,勿怪勿怪。”
宣绫靖缓缓沉下微蹙的峨眉,心头忽的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与疑虑。
甚至,对视师兄那双和煦温柔的双眸,有一瞬间,她竟然有一股难以捉摸的寒意危机,毛骨悚然的寒栗感。
错觉吗?宣绫靖恍惚地摇了摇头,才将这一股寒意压下,而后神思再次生疑。
师兄难道不认识她?
那之前三番两次的五音铃,又是怎么回事?
宣绫靖怔怔抬头看了看面前明明极其熟悉的俊朗容颜,忽的心生一种难以言说的陌生。
不由地,宣绫靖敛了敛眉眼里的不解,柔柔笑了笑,故意问道,“阿越师兄,怎么会成了西殊的使臣?”而后,一瞬不瞬注意着文越眉宇间的神色。
而后,便见文越眉宇间划过一抹诧异之色,显然是针对她那一句突兀的“阿越师兄”。
文越愣了愣,而后好似想起了什么,才笑着接话道,“是她让你这么唤我的?多次听她提过你与她情同姐妹,随她如此唤我一声师兄,也不为过。”
宣绫靖的心神陡然沉淀下来,她本以为知晓她是谁的师兄,甚至多次让人在她面前露出五音铃的师兄,竟然,以为她真的是云夕决?
难道,师兄竟真的以为她已经死了,才会那般费尽心力不计代价地为“她”的尸体夺取南海镇颜珠,保她容颜不毁,魂魄安宁么?
喉咙瞬间有些干涩喑哑,宣绫靖轻轻咳了咳,才应和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阿越师兄怎么会知晓我识得五音铃?是……阿靖曾与你提过么?”
文越明显稍有一愣,而后遮掩地笑了笑,“是啊,其实我也有些记不清阿靖是否与我提过,好似有些印象,但却知晓阿靖曾教过你墨点暗语,所以当日听闻你到了盛都的消息后,才匆匆为你测算了一卦,发觉你似有赐婚之命,又有拒婚之意,才想及借连姑娘之手以五音铃向你示意,好在,你确实认识五音铃。”
竟然只是测算到她有赐婚之命和拒婚之意,而不是她当初所猜测的,发现了她其实未死,变成了阿决吗?
可是,她从未与阿决提过五音铃的事情啊?师兄又为何会如此说呢?
宣绫靖暗暗拧了拧眉,只觉心头的陌生感越发升腾,不由又是问道,“祝勐手中的五音铃,也是阿越师兄所赠么?”
文越顿了顿,才道,“嗯,我当日在阵中柳树河边发现了……阿靖的尸身后,便让祝勐设法不动声色地带走了她,将她藏于寒潭之处,想取得东渊太后的南海镇颜珠保护阿靖,阿靖素来喜净,南海镇颜珠才能保她净美无暇。只是让连姑娘为你传递消息后,我却因急事不得不提前回了西殊,只能全全委托于祝勐,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才将五音铃也交予他一枚,叮嘱他,若是有需要帮助,可以将此物示与你一看。”
不待她接话,文越眉宇间划过一抹悲伤与怀念之色,趁着他那张半掩在夜色中的俊颜,只让人也不由随之心生一抹悲戚,“她这一生,最惦记的便是北弥的存亡,五年谋划都已经完成了,那复辟之事,我必要助她完成,我回西殊便是为了此事,想必夕决姑娘也是为了阿靖的遗愿,才有如今这般吧。”
宣绫靖已经不知此刻心间隐隐翻涌的滋味该如何细说,只觉一股慌乱最为明显,师兄竟真为了她才放弃了最为在意的自由,回了西殊。
可师兄方才所说的这些话,却让她在心底有一个声音难以遮掩,那个声音不停地提醒她五个字,师兄有说谎。
可上一世的经历以及对阿越师兄的信任又不停告诉她,阿越师兄就算说谎,也绝不会害她,因为诚如师兄所言,祝勐先前的作为,正是在帮她,站在师兄的角度,应该说是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