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眸瞧了瞧急步在前面的连安王,只能看见激怒担忧的背影,完全无法看见他的神色,也就无从分辨连安王在这场戏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了……
或许是幕后执棋落子的下棋者,又或许……仅仅只是一名对戏中主角杨菁阙另有所图的看客……
夜色浓郁,此刻他们所走之处,已经大致属于临台园的边角之地,彩灯的悬挂已经不及之前湖边宴台附近的紧凑,只零零星星几处挂着,完全无法照亮什么,只能依稀辨清方向。
在寂静又黯淡的小径中匆匆走了一段,就依稀听见了时有时无的嘈杂声、啜泣声、哀求声。
听见这一片声音,宣绫靖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不由隐在夜色中浅浅勾出一抹笑容来。
再看正急色跨入院内的连安王慕亦渊,宣绫靖眉眼眯了眯,透出了一丝期待。
既然正如她的猜测,那么,东渊大风将起了。
待得慕亦弦微微回过头来的一瞬间,她又迅速敛尽了眉眼处的神色,恢复成丝丝疑惑和犹豫,顿住了脚步。
慕亦弦也淡淡停下步伐来,虽未出声,但看着他寂然无声的纯黑瞳眸,宣绫靖却知,他在询问她为何停下。
宣绫靖如水清透的眼眸中,犹豫渐渐顶替了所有神色,淡淡道,“听这些哭声……似乎是杨国公的家事,臣女还是先行回府吧。”
慕亦弦神色不变,似在打量,却又似什么也未想,幽眸如夜,不起波澜。
“啊——!”院内,忽然传来几道尖锐又惊惧的呼声,而后好似刻意压着,却又传来更加压抑而惊悸的哭声。
而这几声突然惊恐的叫喊声,戛然而止,在这寂静的夜中,反而更让人心生一种窒息。
慕亦弦尚未回复宣绫靖,已经又有几人循声匆匆赶来,看着他们二人,犹疑地顿了顿,才纷纷行礼,却并未询问。
反倒是紧随其后又来的一人,一瞧见宣绫靖正和慕亦弦在这僻静之地,根本顾不得分辨别处是否还有其他声响,娇柔的面颊先是一怒,而后又浮现几分羞赧喜色,匆匆挤到宣绫靖身前,屈身福了福礼,柔声道,“殿下,您怎么也在此地?”
慕亦弦淡漠的视线从她身上一划而过,而后,落入了院内方向。
已经聚在院门前的四五人顿时循着他的视线看向其内,他们本就是听到惊喊声而来,到了此地因着摄政王的缘故才停了下来,但院内惊惧的啼哭声却能够依稀听得清楚,自然知晓应该是院内出了什么事,恐怕先前的惊呼也是从院内传来。
方长月见着慕亦弦并不理他,先是尴尬地一僵,而后才仍维持着柔和地笑容,故作亲近地问道,“殿下也是听见方才那声惊呼赶来的吗?那一起进去瞧瞧吧。”
说着,往旁边让了让道,微微探出一只葱白的手,作出请的姿态。
慕亦弦淡淡敛了敛剑眉,视线从被方长月隐约挡在身后的宣绫靖身上一划而过,幽眸微闪,似在思量宣绫靖先前所说的家事。
顿了顿,才又神色淡然,由着方长月地邀请,提步向内走去。
见着摄政王应了她的邀请,方长月眉色一柔,立时沾沾自喜又洋洋得意地瞪了宣绫靖一眼,才紧紧跟着慕亦弦的步伐而入。
旁的众人也仅仅跟上。
宣绫靖迟疑地站在原地顿了顿,才敛了敛眼睑,准备踏步而入。
恰在这时,又有一人闻声而来,看清只剩在院门口的她们二人时,不由顿住脚步,疑声道,“郡主,小妹,你们也听见了?”
此刻循声而来的,正是连悠月的大哥连引肃。
她对于进不进院去瞧一瞧发生的事情并不太在意,之前的借口以及迟疑其实只是不太想让连悠月接触到这些事情,连引肃的到来,正好解了宣绫靖的迟疑。
宣绫靖立时敛了敛眉,才沉声道,“嗯,我们也是听见声音才来的。不过恐怕是杨国公的家事,连公子先带悠月回府吧,不参与这些比较好。”
连引肃倒也是聪明之人,一听她如此说,也不再多问丝毫,立时应道,“多谢郡主提醒,小生也正在寻悠月一同回府,那小生这就带悠月先走了,他日再去郡主府上拜访。”
说着,将连悠月召回到自己身边,对着她拱了拱手,才又匆匆离去。
连悠月也知事态轻缓,再没有多说什么留下的话,只回头担忧而关切地瞧了瞧宣绫靖,便随着连引肃离开了。
连引肃牵着连悠月走得远了些后,才放缓了步子,一边往府外走着,一边有些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