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无名,偷偷拜祭
一路马车笃笃前行,行得平平稳稳,没有半点颠簸,素鸢坐在马车里,都有些舒适的昏昏欲睡。
可与她不同的,却是宣绫靖不时闪烁起伏的眸光。
宣绫靖的思绪仍旧徘徊在桑莫与阿越师兄的身上,虽然如今没有发现半分桑莫有暗中在执行什么任务的举动,可她近乎直觉的有一种危机……
是否……该去提醒阿越师兄一声呢?
桑莫已经离开了一天了,万一,慕亦弦的布局就在今晚呢?
不,应该不会。
宣绫靖眉眼微闪,又迅速否定了心头这丝担忧。
若真和烛心镯有关,依慕亦弦对那千年古阵,以及当初她下意识想要触摸烛心镯而被他紧张制住的举动来看,慕亦弦不可能只派桑莫一人前往。
宣绫靖心头思绪胡乱翻涌,闹个不停,半晌,她才微微一握拳,轻微的指甲刺痛掌心,让她的思绪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不,她不能自乱阵脚,也许,这就是慕亦弦的故布疑阵呢?
慕亦弦本来就已经在通过调查五年内进入东渊的人来筛查北弥暗藏的势力了,未必对她没有疑虑。
之前慕亦弦故意与她说的那些话……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也可知当初即墨郡祝勐那件事,并没有随着祝勐的失踪而过去……
还是先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吧,也许,只是她太过紧张罢了。
宣绫靖松了松微紧的眉眼,唇际僵硬凝滞的弧度也渐渐软了下来,露出一丝柔和,也将心头一直悬着的想让马车掉头前往西殊驿馆的念头缓缓压下。
往后躺了躺,倚靠在马车车身上,闭眸休息了片刻,她才又出声问道,“素鸢,先前尉迟是说还有两三日,萧太妃和萧国老就要回都了吧?”
“嗯。”素鸢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而后才忽然想起什么,惊道,“小姐,那静穆王请你弹曲之事可怎么办?你不是说太后和摄政王会不喜么?那您究竟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呢?一边是静穆王、一边是太后的,这不是为难小姐您吗?”
宣绫靖微眯着眸子,其内似有轻薄烟雾缭绕,难探究竟,唇角更是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嗓音却莫名地带着几分寒凉,轻轻道,“其实,这并不是为难……而是……提醒。”
“提醒?”素鸢不解地皱了皱眉。
“对啊。”宣绫靖唇角的弧度忽然变得有些轻讽,宛若叹息般地道,“连安王借势联合了杨国公,也许,还有那一纸金帛,静穆王娘家萧国老正好回都,各方势力就位,就只等着时机合适的一把大火了……所以,静穆王也许是在提醒我们,该选一方站位了……”
说到那一纸金帛时,宣绫靖的声音明显有一丝凝顿的迟疑,素鸢随之奇怪地皱了皱眉,而等到宣绫靖话音落下,素鸢才陡然一惊,随即又大喜不已,将那一丝凝顿忘在了脑后。
“您是说……他们要——”
宣绫靖飞速做了个噤声的举动,才又笑了笑,叹道,“不会这般快,现在尚且师出无名。”
素鸢立时有些失望地垂了垂头,才又问道,“那要等到何时?”
宣绫靖眸光忽的一闪,划过一抹悲悯与无奈,而后,浅浅叹息道,“也许是……来年初春吧。”
来年初春,正是太后满身罪孽报应在她儿子身上,东渊小皇帝高烧以致失智的时候,那时,太后没有了依仗的稚子,必是各方势力跳出反击的最佳时机。
素鸢明显也听出了宣绫靖话中的复杂情绪,不由奇怪道,“怎么了?小姐您似乎有些不高兴?”
宣绫靖抿唇回过神,而后浅浅笑了笑,才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可惜……稚子无罪,时局之罪啊。”
“您是说……东渊的……小皇帝?”素鸢眸光闪了闪,明白了宣绫靖话中所指的究竟是谁。
“也许,这就是生在皇家应付出的代价吧……”宣绫靖却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合了合眼睑,无声叹了一息。
素鸢见状,也只能默然叹了一口气,随后才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道,“那小姐您倒是是弹呢还是不弹呢?如果静穆王真是如此用意,但太后他们肯定也知道您的选择了……这,恐怕不太好吧。”
“连你都知道不好,我岂会自己往火坑中跳呢?”宣绫靖忽然打趣地看向素鸢,而后提醒道,“勾琴,可不是你以为的寻常技艺,此琴技一脉单传,我怎么可能会呢?我倒是知道勾琴的模样,以前在宫里见到过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