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怯意就被完全抛之脑后,只剩满腔怒火越烧越烈,咬牙切齿,更暗含一丝不甘和嫉恨,傲慢至极道,“记住了,这里是东渊!你们什么身份,不知道给本姑娘让道吗?还有你这个贱婢,胡言乱语,简直不懂规矩!奴婢无礼,主子也好不到哪儿去!蛮夷鄙人!”
说着,作势就要对着素鸢也甩上一巴掌。
宣绫靖眸色一寒,如深秋萧瑟,抬手扣在方长月的腕上,温和的嗓音霎那凉得透骨,冷冷提醒道,“方姑娘,再闹可就仪态尽失了。今日是什么场合,方姑娘不会不知道吧。”
话虽如此说着,她的眸色暗自闪了闪,这方长月,何时与她有这么大的嫌隙了?就算当初万佛寺回都,慕亦弦没有陪她入宫回禀太后,这事也完全怪不到她身上啊,而且那时候,方长月虽然对她不满,但却没有到这般非要争个输赢成败的程度啊。
但看眼下,方长月这幅恨不得把她嚼碎的模样,这可不是零星半点不满所能达到的。
方长月怒火中烧,根本没有多少理智听进去她的话,另一只手狠狠覆上来,重重掰在宣绫靖制住她的腕上,口中更是狠戾凶道,“你给我放手,你敢对我动手,信不信我让太后撤了你的郡主头衔!”
宣绫靖作势甩开她的手,方长月一时没有收住力,跌向一旁径直撞到了宫墙上,痛呼一声,更加怒意冲天,咧着嘴吼道,“你竟然还敢推我!我要让长嫂杀了你!你不过就是北弥的降臣而已,别忘了,这里是东渊,别以为自己真是什么郡主!我告诉你,你连一介奴婢都不如,你们就是寄人篱下的阶下囚而已!阶下囚!”
宣绫靖双眸越发清透,眸光淡淡的,不见任何喜怒,勾勾唇,略有一丝讽意,“多谢方姑娘告知了,那就等我的头衔被撤的那一日,方姑娘再来恭贺吧。不过,我有一句话告诉方姑娘,阶下囚这个词,不仅是我,恐怕太后也不喜听见。我北弥虽是降臣,但也绝不是苟且偷生,任人辱骂之辈。”
“不是苟且偷生之辈?”方长月轻蔑地冷哧一笑,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依我看,你们北弥就属自欺欺人最厉害……你们的皇帝、长公主,你敢说他们现在不正像条狗一样躲着藏着,还不是苟且偷生之辈,笑话!”
“你——”素鸢怒斥一声,双眸冷如冰凌,汹涌着猎猎的杀意,作势要上前教训出言不逊的方长月。
宣绫靖半侧一步,迅速将素鸢拦住,侧眼看了一眼宫门外隐隐聚来的各家车轿。
就在宣绫靖阻止素鸢的这一瞬间,宫门之外,被这两辆车马相撞而堵住宫门这一侧入口的其他入宫之人,都不由停了下来。
好在此刻积聚的人并不多,也就两三辆,没一个比方长月有权有势,便也只能默不作声候在外面,不敢插手此间之事。
而同时,连安王慕亦渊正陪同西殊使臣苏清鹤与文越一同踏步而来,亦是被堵在了这宫门之外。
连安王正与西殊使臣解释了什么,正要寻个人来问问是什么情况,就听见方长月这尖锐而嘶吼的怒声从前方传来。
苏清鹤眯眼一笑,乐见其成,连安王面色却陡然难看了几分,而文越似未曾听见,仍旧温雅随和,但却在不为人知的眸底深处,重重划过一抹寒栗杀机。
宣绫靖尚不知外间之事,听闻方长月如此侮辱之言,拦住素鸢之后,便径直上前一步,一掌,重重掴在了方长月正嚣张无比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一时间让此间所有人都呆愣地没了反应。
方长月的侍女没想到云夕决竟然敢动手,提前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就连方长月都傻愣愣地捂着脸半晌,才痛呼一声回过神来。
她身旁的侍女这才随之回过神来,冲到方长月面前,惊呼不已,“小姐,您没事吧?”
“滚开!”方长月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直觉侍女这一刻的担忧关切,亦是在无声嘲笑,立时迁怒地一把推开正掰着她的手要看她被打的脸颊伤势如何的侍女。
那侍女应声倒地,呲牙吸气。
方长月目如火烧,赤红一片,银牙咬得咯吱作响,气得浑身发抖,一边不敢置信地咬着“你敢打我!”这四个字,一边挥手冲了上来,作势要讨回这一巴掌!
素鸢正护前半步,作势要拦,另一只手却先一步稳稳在半空制住,而后,一声雄浑威仪的男音紧接而出,“够了!”
“连安王殿下。”宣绫靖从容屈身福了一礼,丝毫没有与人相争的狼狈。
反观方长月,发髻微散,面目狰狞,仪态尽失,高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