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轮廓俊美如雕,面色冷峻如同漠视九天的神祗,却有一股明显的孤傲冷寂的气势直冲殿央的文越而去!
他说,“西殊大皇子好胆量。”
就在慕亦弦气势直冲文越而去的那一霎那,本还温和的文越周身气势不由也随之一变,虽然仍有一股温和的意味,但却明显多了几分凌厉的锋芒。
文越缓缓踏前一步,将本就虚弱不已的连悠月往后护了护,而后,他唇角一勾,竟有一种清风自袖来,落花拂眉过的从容淡静。
琥珀般的双眸如同湖面,微微轻漾间包容万物,清癯淡疏间又隐现不容触犯的锋芒峥嵘。
他回,“东渊摄政王好眼力。”
听闻慕亦弦那点名身份的一句话时,坐在殿上的太后以及萧太妃眉眼都是微微一缩,而后又不着痕迹地淡去。
宣绫靖本还关切连悠月的视线瞬间落在这气势相对的二人身上!
这两句听似打招呼的话语,落在她耳中,却直觉一股寒意。
慕亦弦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地调查出了阿越师兄的身份,他本就怀疑阿越师兄对烛心镯所有企图,那句好胆量,就绝非是简单的招呼之语了!
而阿越师兄明显也是听出了慕亦弦话中的深意,更何况,暗地里,他们可谓是已经交手了两次,万佛寺以及九伶楼……而两次,都是他落了下风!
因而,阿越师兄回的这句好眼力,恐怕也并非是在称赞慕亦弦看出了他的身份,而是在称赞慕亦弦认出了他的意图。
宣绫靖素手不由紧了紧,指甲刺入肌肤带来一阵痛楚,她才缓缓收回目光,心头猛跳个不停。
慕亦弦从不做无用之事,如今,却当面将话挑明至此,让阿越师兄知晓他已经怀疑到了他,究竟,存得什么心思?
宣绫靖心神不定的思量间,满殿的群臣也渐渐从文越那句狂言以及这两句莫名的对话中回过了神来。
而最先震惊地,竟然不是东渊朝臣,而是此次出使东渊的主事之人,西殊丞相苏清鹤。
他双眸大睁,眉目闪烁,盯着那仅仅站在殿央就如同俯视众人的文越,不敢置信道,“你……你是……大皇子?那常年在外养病的……大皇子,闻人越?”
“不错。”闻人越勾唇轻应,而后,扶着更加呆滞震惊的连悠月站稳,却发觉连悠月浑身滚烫滚烫,这才想起先前连悠月之言,说她今日病了。
而连悠月双眸迷离而眷念地瞧着他,唇角忽然弯出一抹笑意,纯粹而干净,更是带着更加单纯的欣喜,叹道,“太好了,这样的身份,你应该不会因我而有危险了。”
说完,就好似一直紧绷的弦彻底放松了一般,双眸含着欣然的笑意,无力地合上,而整个人也无力地向着一旁倒去。
宣绫靖惊得连忙站起身来,而闻人越却一把迅速地将连悠月拦腰搂住。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烫得灼手!
闻人越这才一露急忧之色,看向殿台上仍旧不曾出声的太后,疾声道,“太后,不日,本皇子会请父皇送来婚书以及聘礼,希望两国能建立秦晋之好。悠月此刻发着高烧,本皇子就先带她去看看大夫了,先行告退。”
说着,便将已经陷入昏迷,但却好似放下了什么忧心事而余着几分笑意的连悠月拦腰抱起,而后,大步向着殿外的夜色而去。
苏清鹤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着太后道歉,为大皇子先行离去的举动做了些解释。
太后仿佛这才回过神来一般,瞧了瞧消失在夜色中的闻人越,而后仪态雍容地笑了笑,道,“既是事出有因,哀家又怎会无故怪罪。”
“多谢太后体恤,本使忧心皇子,便也先行告退了。”
太后又宽厚仁善地道,“傩娘,你去太医院请位太医跟苏相一道去瞧瞧,也免得大皇子太过忧心。”
苏清鹤又是谢过一句,才匆匆离去。傩娘也立刻领命而去。
而后,慕亦弦竟也淡淡说了句有事,便领着桑莫先行离去了。
一时间,殿内接二连三离去了这么多人,整个殿内都只剩了出殿的动静,没了别的声响。
宣绫靖看着一前一后离去的阿越师兄和慕亦弦,脑海中仍旧回想着他们二人之言那意味森冷不明的对话。
直到慕亦弦离去片刻,太后才朗声道,“庆贺的焰火已经备好了,就在清合渠对岸,诸位移步清合渠准备赏焰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