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佩戴太久的缘故?
宣绫靖略略想了想,可却也无法验证猜测正确与否。
上一世,她与阿弦只将烛心镯当成了是共患难之后,见证情愫的定情之物,从未想过,这烛心镯上还隐藏着什么。
可如今,回到这一世,本该在一年后才会出现的烛心镯离奇提前出现在了阿弦的手腕上,甚至,就连这小村落的祭司都说烛心镯早就遗失了十七年,让她不得不感觉有一层浓浓的迷雾遮在了眼前。
宣绫靖眉眼陡然一闪,不由沉了沉心绪,才略略带着几分安抚之意地开口道,“祭司,您先冷静冷静,不知,贵族可有记载过,何种情况之下,才会感应出错呢?”
“出错?”那祭司陡然冷冷瞪向宣绫靖,而后阴沉果断地连声否定道,“不可能!绝不会出错!没错!”
“可事实上,您确实感应错了,不是吗?”宣绫靖仍旧用着循循善诱地语气问道,想从这祭司口中探出烛心镯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然而,那祭司却只能愤怒地瞪着一双红瞳,满是狰狞阴沉之色地无声反驳着他们,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出现如此差错的原因来。
见此状,宣绫靖与慕亦弦大抵也心知,恐怕这番差错,就连将烛心镯奉为圣物的祭司也确实不知了。
宣绫靖不由蹙了蹙眉,慕亦弦剑眉亦是轻微一凛,薄唇动了动,似乎正要说些什么,却见那祭司突然疯狂一般地再次抓起慕亦弦的胳膊,似乎根本不相信他的手腕上根本没有,口中更是疯了一般,拼命念着什么。
而慕亦弦面色深晦沉冷,更不知究竟在思索着什么,任由着那祭司抓着他的手腕,任由着在那祭司近乎疯狂地默念之下,左腕脉门处,青筋鼓动。
在那祭司一刻不停的疯狂之下,慕亦弦整个左手已经紧紧收握成拳,青筋鼓鼓抽搐,竟和内息失控冲撞经脉的症状颇有些相似,可这一刻,他所经受的痛楚,却比经脉被冲撞更加严重,那已经不只是在冲撞经脉了,而是,拼了命地再撕裂经脉,就好似,真要生生将经脉从内撕开一道口子!
他冷峻沉抑的面庞之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因着承受剧痛,就连薄唇都隐隐发了白,失了血色,但那双沉寂黝黑的双眸,却如同暗夜漩涡,汹涌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冷冽与深邃,将他整个人的气势衬托地越发幽冽慑人!
他就那么淡漠而沉寂地看着,看着那祭司近乎疯狂地质疑,看着那祭司恨不得将他整个胳膊手腕一寸一寸都查看个透彻。
也许,他是想让那祭司看出个所以然来,也为他解一解烛心镯之上的迷障!
而宣绫靖瞧着他这番剧痛地近乎颤抖的模样,不由得想要上前阻拦那祭司的发狂,可却正是因着她这上前的一步,让她双脚瞬间如同灌了铅,再难动弹一步。
那是什么?
刚刚在她视线下一闪而逝的,是什么?眼花看错了么?
心口猛然一滞,就连瞳孔都毫无自知地猛烈一缩,她的眸光难以自制地紧紧锁在正被祭司翻看的慕亦弦的左腕之上。
目光盯得有些酸涩,可她却不敢错过。
这一刻,她脑海中拼了命地压制着自己的思绪,不敢胡乱随意去回想,她怕,自己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忆错!
不容有差,她必须要再仔细地看上一遍!
然而,就在那祭司再次将慕亦弦的手心翻转朝上之时,宣绫靖心口骤然狠狠一缩,呼吸,能无法抑制地停顿了片刻。
因为,她竟然真的没有看错!刚刚一晃而过的东西终于清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慕亦弦的胳膊上,不,准确来说,是脉门之上,有一道淡淡的纹痕浮于表面。
那纹痕,似火焰,又似花瓣。
怎么可能?!
宣绫靖难以抑制地瞳孔一紧,竭力维持的沉静表面之下,早已是难以置信的波涛汹涌!
巧合?
这,让她怎么相信只是巧合?
怎么相信!
似火焰又似花瓣,淡淡剔透的纹痕像是水印烙在肌肤之上,这……明明是“她”尸身的手腕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纹络啊!
为何?
为何……慕亦弦的左腕之上,竟然亦是有!
这……究竟是什么?
宣绫靖只觉自己的心跳再难自控地轰震起来,心肺胸腔间猝不及防地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慌乱所填满,恨不得将她所有的思绪冷静都一寸一寸逼退出去,只余满脑一片空白,再难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