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梳洗一番吧,稍待朕在风止亭宴请公主。长公主醒来的消息,朕也会即刻传往西殊北弥,长公主先安心在我南乔做客几日。”
宣绫靖没有拒绝,由着聂君厝的安排住进了一间布置精美的宫殿,殿内的宫人,器具一应俱全。
她确实需要捋一捋如今的情况,也需要了解一番现下的局势。
宫人的速度十分快,不一会已经布置好了沐浴的事宜,宣绫靖将所有人都驱了出去,这才神色难明地走到了浴桶前。
潋滟的水光里,倒映而出的身影,果然不是阿决了!
果然是她本身……宣绫靖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她看见的,听见的那些,又究竟是什么?!
宣绫靖泡在温热的水中,却感觉难以放松半分,满心的疑虑充斥在她的心里,不留下半分空隙。
等她沐浴完,梳妆打扮好后,聂君厝派来接她前去赴宴的宫人也刚好前来。
宫人为她准备的衣饰是轻柔的绢绸,穿在身上就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旖旎多彩,随着走动,点绣其上的碎花便如同凌空轻舞一般,活灵活现,外衫是一件丝质的淡绿轻纱,越发显得清新怡神。
而吸引宣绫靖注意的却不是这件精巧的衣饰本身,而是……这衣饰的时节,怕是初夏才会穿吧。
空气里,还残有几分春日的芬芳与舒适,但也能隐隐感觉到几分热意了。
夏季了?
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距离……东渊那场大乱多久了,小皇弟如何了?一股脑的疑虑更是汹涌的砸上了心头,唯一让她稍稍安心的,便是聂君厝先前的那一句,将消息传去西殊与北弥。
至少能够确定,北弥复辟了。
走近风止亭,看见亭内的两道身影,宣绫靖微是愣了愣,旋即又不着痕迹地划开。
亭内,聂君厝神色仍是阴鸷冰冷,夹杂着几分兴味,丝毫不遮掩他的张扬与好奇。
宣绫靖神情淡然温和,却不同于云夕决的恬静温婉,在她茵茵水眸间寻不到半分寻常女子的柔弱,反而因着眉眼处难以掩藏的风华,平添了无数神秘,随着一举一动,更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宠辱不惊、气定神闲的沉稳,让人无法忽略,无从看轻。
走进亭内,举止适宜地浅浅施了礼节,聂君厝微微回了一礼,这才吩咐道,“衾香,传膳。”
没错,这风止亭内,除了聂君厝,另一候立的人,正是衾香。
衾香有条不紊地吩咐着亭外伺候的宫女们传膳,一边往桌上摆着,一边介绍着菜式。
待菜肴上完,聂君厝才客气地道,“不知长公主口味如何,随意备了些。长公主在我南乔人生地不熟,南乔与北弥也有些许不同,这位是衾香,长公主在南乔的这些时间,就由她在旁伺候,她曾伺候北弥的一位姑娘左右,想来也能让长公主熟悉些。”
衾香忙得见礼,宣绫靖也未拒绝,反倒是聂君厝的这句话,让她寻到了打开话题的契机。
当即,宣绫靖便是故作好奇地道,“北弥人,不知她曾伺候过何人?”
聂君厝神色见深一瞬,顿了顿,才有些微感慨地道,“云夕决,北弥云凌将军之女,长公主应该认识吧。朕承了她的恩,本想在东渊大乱之时将她救出来,只可惜佳人拒绝,魂归了东渊……倒让朕欠的这个情,没法偿还了……”
听见聂君厝此话,衾香本是布菜的手也微微颤了颤。
宣绫靖却故作未觉,反是神色一痛,伤神迟疑地道,“阿决她……死了?”
随即,黛眉一凝,透出几分凌厉,“这是……何时的事?到底发生了何事?还请南乔君上全全相告。”
聂君厝也未遮掩,径直回道,“五个月前,东渊内乱,据传,前太后手段残忍,在皇城内布下了极其血腥的大阵,而云姑娘为了破那阵法,才香消玉殒了。”
五个月前?
已经过去了五个月了?
“魂归在东渊,那……阿决她……可有回到北弥?”宣绫靖声音微不可查地颤了颤,思绪里不经意间全全被欣沐轩的那四目相凝的七日所占据,那一双黑如子夜的眼瞳,所有的涟漪波动一点一点死寂下去。
聂君厝面上泛过一丝思量,“并未,朕倒是好奇着,这事颇有些惹人深思啊……长公主你可知,那东渊新帝即位后,第一道旨意是何?”
“什么?”宣绫靖心口莫名一滞,思绪越发沉浸在停灵欣沐轩的七日里,她看得出慕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