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宣绫靖提醒在先,聂君厝下意识地往旁避去,凌厉地冷光擦着他的胳膊一晃而过,没有伤到要害。
衾香惊呼地用手帕捂住聂君厝的伤口,“君上,你没事吧!”
“没事!”聂君厝寒沉至极地回了声,视线便是阴鸷至极地盯着亭外的动静。
在聂君厝躲过那一招之后,亭内已然闪现出一人,正与那宫女交着手!
而那宫女显然武功不弱,与聂君厝的侍卫对招近百,才终于渐渐露出败迹,可就在那宫女眼见要被擒下之时,一道黑影忽然闯入,掷下一颗烟雾弹,将那宫女带走不见了踪影!
那黑衣人只出现了短短三息,还半遮着脸,完全无法辨清是何人,只能分辨是个男人。
可在那短短的三息间,宣绫靖不经意与他对视之时,那人肃杀的双瞳里似乎闪过一丝惊骇质疑之色。
针对这一丝惊骇之色,宣绫靖神思瞬间一凝,掠过极其笃定的猜测!
这刺客,认识她!
甚至,是知晓“北弥长公主”已死的人!所以看见活着的她,才会掩饰不住心底的惊骇质疑。
眼见刺客逃脱,那侍卫只能入亭内跪身请罪,聂君厝却什么也没说,只捂着胳膊上的伤,寒着眉,“传太医去长生殿。”
“是!”那人急步离开,聂君厝这才起身感激地道,“多谢长公主提醒。”
“怎会有人青天白日在宫中行刺?君上不派人追查一番?”宣绫靖十分在意这透出惊骇质疑之色的刺客身份,眼见聂君厝竟是连追查的命令都不下,不由沉声追问道。
聂君厝引着她离开风止亭,面色阴沉冷厉,一边道,“此事说来话长。这三、四个月以来,宫里已经发生了不下二十次刺杀了!刺客刺杀手段简单,但隐藏的手法十分高明,完全查不到踪迹来源。”
“君上是得罪了何人,竟遭遇如此频繁的刺杀?”宣绫靖惊疑道,实在难以想象,如此频繁的刺杀,是有何深仇大恨不成?南乔二皇子在外为质那么多年,都未曾传出有刺客潜入东渊皇宫刺杀的消息,难不成是有人不满他继任了南乔帝位?
能认出她并不奇怪,毕竟慕亦弦曾经在东渊广布过她的追捕通缉令,可知晓“她”已死的人,就只有阿越师兄、九伶楼以及慕亦弦一众。
而她想不通的便是这三方应该说是哪一方都不会与聂君厝有如此深仇吧?
心中霎那觉得此事不单纯,宣绫靖不由越发在意了起来。
便又听聂君厝回道,“并非针对朕而来,反倒是针对朕的母妃,念太妃。”回答此话时,聂君厝的神色颇有些深晦。
“念太妃?!”宣绫靖此刻倒未觉得太妃这个称呼有何问题,只心神敏感地紧绷,瞬间想到了尚在东渊衾香求她相助聂君厝时,所说的与念妃有关的话。
难道,东渊太后指名聂君厝为质,还那般折磨,不仅仅只是为了他儿子命阵逃劫之事,还真存在什么隐情?
这隐情,当真也会与北弥有关吗?刺客,会与东渊有关?
心底虽是敏感怀疑,宣绫靖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地浮现几分恰到好处的疑色,像是在问为何。
聂君厝也未遮掩,视线阴鸷狠戾,满是阴沉,嗤笑道,“朕也心有疑虑,为何突然有人如此执意刺杀一名宫妃……朕将人藏了起来,他们就转而刺杀朕了,许是想制住朕,问出念太妃的下落。”
走到长生殿内,太医正在殿内候着,聂君厝神色阴狠地让太医包扎着伤口,却忽然神色一变,溢出几分兴味好奇,问道,“皇妹,你智计卓绝,可有何高见?”
皇妹?
聂君厝忽然转变的称呼,让宣绫靖愣了一愣,才又回过神来,想起他之前所言的结拜……妹妹!
无奈神色一闪而过,宣绫靖才认真地思量了一番刚刚风止亭的情况,但那宫女从头至尾除了那刺杀的举动,没有半分越矩,完全看不出什么。
她本无意插手南乔的事情,可这刺客的身份与所牵涉的事情在她心中已然翻起了惊涛骇浪,只能应了聂君厝的试探之意。
不由地,宣绫靖蹙了蹙眉,视线却沉静淡然,似有计较,疑声道,“君上这数月既然屡遭刺杀,又无从查到踪迹,宫中这段时日,宫女怕是失踪了不少吧。”
聂君厝见她一句话直戳关键,阴鸷的眉宇里霎那划过一抹赞赏,“皇妹果然不负盛名。每次刺杀朕的宫女,相貌尽皆不同,朕事后也都查过,这些相貌的宫女全部都莫名其妙消失了踪影,而刺杀之事,却从未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