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语,宣绫靖心口不禁更是艰涩生痛,所有的话滞在唇边,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匆忙敛了敛心绪,宣绫靖才终于满是复杂低沉地开口道,“云老将军,是我……没有保护好阿决……”
云凌眉目间悲痛之色一闪,似乎还漾着道不清的哀沉与复杂之色,旁人难以企及。
宣绫靖触及这双满是沧桑的眸子,心口不禁缩了缩,才听云凌满是悲痛无奈地叹息道,“此事怪不得长公主……是决儿她的命数如此,这是决儿的命数……逃不过,终究还是……逃不过啊……”
听着云凌这般感慨,分明早有预料的模样,宣绫靖不禁一愣,这才陡然想起当初在东渊殊月台,蔺翔与祝勐为阿决测过的命数。
已死之人,命陨之相,曾有高人为其改命,遮天之眼,逆天偷命……
当初只顾着为素鸢满府报仇,她也没有深思,如今想来,能请人为阿决改命,云凌老将军怎么会对阿决的命格毫不知情呢……
只是不知,云凌老将军可知道心疾之症的缘由?
她记得,当初在天牢,蔺翔疯癫之时,曾说澜夫人的心疾之症,甚至是其后代的心疾之症,俱是蔺翔暗下的诅咒,就是为了逼迫澜夫人与他在一起。
宣绫靖顿了顿,看着云凌老将军面上的沉痛,终究不忍心再揭一次澜夫人逝世之痛,只叹息低沉地道,“老将军,我可能去为阿决上炷香?”
云凌感慨地叹了叹,才道,“苏钰,带长公主去吧。”
一直侯在门外的管家连忙应了声。
宣绫靖却是怔了怔,明白云老将军心中之痛,便也没在多提,只关切地叮嘱云凌老将军注意身体,切勿过度神伤。
随着苏钰管家前去拜祭时,宣绫靖目光不禁在香案之上的牌位上凝了凝。
香案上,除了澜夫人与阿决的牌位,竟然还有一个无名牌位,只刻了一个日期。
十月二十九。
这个牌位,她在东渊的郡王府也曾见过。
这个牌位,是为谁而立?
又为何和澜夫人、阿决的牌位放在一起?
宣绫靖不禁疑了疑,但也没有太过深思,毕竟这是云凌老将军的私事。
默默上了几炷香,在此地呆了近半个时辰,宣绫靖才转身离去。
离开云府前,宣绫靖仍是前去又陪了云凌老将军一会儿,才启程回宫。
坐在马车里,宣绫靖的脑海里却满是阿决的牌位,与上一世在竹林看见阿决尸身之时的悲痛。
那竹林之阵,到底是谁布置的?!
她早已让九伶楼的人去查了,可竟是时至今日,仍旧没有查到半分痕迹。
难道……是他们调查的方向有问题?
宣绫靖脑海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此时,马车正好在宫门处停下,宣绫靖只好暂且压下了思绪。
走下马车,便见一道明黄的身影正欣喜期待地等在宫门前。
面如冠玉,俊朗非凡,虽还带着一分稚嫩之气,但明显已能看出骨子里的威仪气度。
“弘璟。”宣绫靖往前走了几步,眸光瞬间柔和温暖,素鸢噙着笑,并未上前打扰。
“皇姐!”宣弘璟雀跃地应了一声,迎上前来,连珠似的关切问道,“皇姐身体可彻底康复了?怎的面色还有些憔悴?”
宣绫靖感慨温柔地笑着,“无妨的,皇姐只是路途劳顿,休息几日便好了。”
说着,宣绫靖探出手,习惯性地想要摸摸弘璟的头,才发现竟是够不着了。
五年未见,弘璟竟是长得比她还高了。
脑海里,对他的印象还是五年前分别之时,弘璟抓着她,说一定要活着时的固执与坚决。
他们二人一边话着家常,一边往宫内而去。
临到一处分岔口时,宣绫靖不禁瞟向另一处,刚要开口,便听宣弘璟道,“皇姐路途劳顿,先去梳洗一番吧,弘璟知道皇姐回宫第一件事必是祭拜父皇母后,已经安排好了,等皇姐梳洗妥当,弘璟在与皇姐一同前去。”
宣绫靖心中不禁满是感慨,定定瞧着弘璟,“弘璟果然是长大了。”
随后,便是依言先去梳洗整理了一番。
再到宗堂时,宣绫靖已经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面上也染了几分伤怀。
脑海里,在那冰棺中所见的父皇容貌不停在她眼前闪过,仿若父皇还活着。
微微紧了紧拳,掌心微微传来刺痛,她才怔然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