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靖脑海里竟是下意识的闪过了她师父与风引穹。
这世上,只有她师父与风引穹是从千年前的凝洄族出来,他们所掌握的手段,无论是阵法术数、风水堪舆、占卜卦象,都比她所知得要为高深莫测。
当日殊月台,阿越师兄与蔺翔为阿决测算命数时,不是曾说过,阿决生有命陨之相,曾有高人为其逆天遮命……
宣绫靖脑海中霎那闪过一道灵光。
她眉眼熠熠地看向慕亦弦,沉吟地道,“你说,当初为阿决改命的高人,会不会是……我师父?”
慕亦弦剑眉微凛,思了思,才道,“如果云姑娘眼下身体的异状与那改命手段有关,那当今世上,也只有无念老先生能有如此手段了。”
宣绫靖越发觉得她如此猜测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既然可能是她师父所为,阿决如今的异样,她倒不能随意查探,以免有所破坏了。
心有计较后,宣绫靖又从云夕决的头上割下来一缕头发。
上一次,阿越师兄他们都能通过头发测算命数,如今阿决身体如此异样,不知再行测算命数的话,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宣绫靖将割下来的头发收好,才与慕亦弦离开了密道。
“阿决已逝,妄动灵体实在不妥不尊。阿决幼时既然能被高人改命遮劫,云凌老将军不可能毫不知情,我即刻传信问问老将军此事,看看老将军如何说。”
慕亦弦点了点头,这也是如此异状之下,他为何只将云夕决的灵体藏起来,没有追根究底的缘故。
死者已矣,怎可妄动。
若能从云凌老将军那里得知缘由,便是再好不过了。
北弥。
宣绫靖的传信是借用的九伶楼的渠道,最先收到信件的,自然是尉迟晔与素鸢。
尉迟晔与素鸢瞧着书案上的两封信,面上不由浮着一丝疑色。
一封是给静穆王的,看笔迹,像是东帝的手笔。
而另一封,竟是给云凌老将军的,是长公主的笔迹。
长公主在东渊不是在调查阮寂从、李轻歌师徒之事吗?怎会突然紧急传信于云凌将军?
虽心有疑惑,他们也并未擅自拆开信件,由着素鸢将信送去云府,而尉迟晔则是将信拿去给了静穆王。
素鸢将信递给云凌老将军时,明显发现云凌老将军双手颤抖不止,可面上的神情却是复杂难言。
素鸢从未在云凌老将军面上见过如此挫败的神色,不仅仅是自责,似乎,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认命。
就仿若,曾经心怀信念与希望的与什么拼命斗争过,而如今,信念倒塌,希望破灭,只剩漫无边际的黑暗与绝望。
“终究……你赢了……”
恍惚间,素鸢隐隐约约听到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可等她汇聚精神,想要细听,却又什么也没有,仿若幻听。
可云凌老将军神色悲戚低沉,素鸢也不好出声打扰,只能在旁默默候着。
她不知长公主对云凌老将军说了什么,但既是如此紧急的传信,想必,是需要云凌老将军有所回复的。
待到云凌老将军的情绪稍稍好了些,素鸢才安抚劝慰了几句,而后道,“老将军,您可有什么话,要回与长公主吗?”
云凌老将军顿了顿,才哀沉至极地叹道一句,“烦请长公主,将决儿送回来吧。”
素鸢等了一会儿,见云凌老将军再无其他的话要交代,才返身离去。
而尉迟府,尉迟晔将东帝的信拿与静穆王看时,静穆王却是满眼揶揄之色,并未有什么遮掩隐瞒,将信丢与尉迟晔也瞧了瞧。
尉迟晔看过之后,不禁满是无奈之色。
东帝信件简短,只道让静穆王歇够了回国。
可如今,东渊风云变幻之事,他们远在北弥也已经有所耳闻,看静穆王这姿态,尉迟晔就知他才不会在如此时局回国了。
一回国,便是麻烦缠身。
“殿下这是要置之不理了?”尉迟晔明知故问地反问了句。
静穆王却是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又陈恳地道,“本王只是相信东帝的能力,尔尔小事,足以应付,更何况,正如尉迟兄你所言,东渊当下局势,大半是在东帝的谋划之内,那就更无所畏惧了。”
尉迟晔见静穆王已有决议,便也不再多说,神思一瞬想到了素鸢那处,不知是何情况。
静穆王倒是看出了尉迟晔这一瞬的出神以及那眉眼里情不自禁的柔和暖意,自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