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阿越师兄他和悠月一起帮我们来到了这一世,烛心镯里的灵虫的灵力不够,是悠月耗费了大半的灵力,而阿越师兄为了以记忆成界,牺牲了六十年的生机……”
“六十年啊……人这一生……有时候六十年就已经是一辈子的事了……”
“阿越师兄他明知道自己必死,还是让悠月送我们来了这一世……悠月在那一世守着他走到了尽头,不愿与他分开,才又寻到了这一世,走入了阿越师兄所化的记忆世界中……”
“灵虫寿命太久,悠月她来这一界,其实,是来寻死的……她是想在我三年之限应劫时,随着世界的消失,去陪阿越师兄的……”
“也许,之前的那一丝残念,是阿越师兄仅存在这世界的生机了,却又为了救我……”
“……”
宣绫靖窝在慕亦弦的怀里,许是几分酒意,一刻不停地倾诉着,嗓音也喑哑地浸满了悲伤。
慕亦弦早已看出了她心中有事,尤其是在前来西殊的路上,更是心事重重,只是当时阿靖不提,他便也没有探究,如今听着阿靖能将这些全部宣泄而来,而不是再继续憋在心中,他心心里,也终于稍稍安心了些。
听着阿靖所说的这些,其实,他守着阿靖醒来的这两年,随着记忆的恢复,也猜到了不少。
当初断崖边,西帝告知他前来此界寻阿靖之时,那说话的诀别珍重语气,那时他未曾看出,但经过了地道那一次,他又怎会辨别不出。
那时的西帝,分明是已心有死志,无比坚决。
六十年年华,转瞬便逝,他作为承受恩情者,只能尊重。然而,若是换做是他,他也会做到那般地步。
情之入深,如何自已。
慕亦弦默然叹了一口气,瞧着低泣在他怀里,从未有过的脆弱的少女,不禁敛了敛眉,才轻声道,“那就帮西帝,进入凝洄族吧。”
闻人越探寻桑莫踪迹,无非是要寻到一条通往走入百回归心阵的阵眼之路。
阿靖既是满心愧疚,不妨,便帮帮他们吧。
无论是连悠月,还是闻人越,他们所承的情,都无从回报……
“入凝洄?”宣绫靖低泣声一停,疑声道,声音里还带着点哭泣太久的鼻音。
慕亦弦忙的扯过披风将她盖住挡风,才又道,“恩,西帝近年来一直在寻桑莫踪迹,我暗中也派人找过,但桑莫自从去无睨山看过你之后,就去游历了,半点踪迹都没留下。”
“哦。”宣绫靖喃喃应了一声,颇有思量之意。
慕亦弦便也没再打扰,直到宣绫靖忽然惊醒一般,从慕亦弦怀中跳了下来。
一说起阵法,她终于不再是沮丧低沉样,眉眼熠熠动人,别有一番风华韵味。
“那要抓紧时间,我记得当初和桑莫研究百回归心阵时,曾大致研究过近年的内外阵阵眼距离,阿弦你可还记得,我当初说过,阵眼的位置是按着规律流动着,而算算时间,离如今时间最近的,应该只有不过两个月的时间,那时的内外阵阵眼的距离是在可深入距离内,若再往后,内阵阵眼距离会超出范围,怕是要等十年以上才有机会再同时触动内外阵阵眼,进入凝洄族!”
听阿靖如此说,慕亦弦不由地点了点头,若真是如此,这个时间,当真是要抓紧了!
决定了此法后,宣绫靖与慕亦弦隔日便直接告辞离去,直奔凝洄族那处树林而去。
起初,闻人越见他们离开还不知是为何,但半个月后,他突然收到了宣绫靖的一封书信,才知道他们那日急色冲冲离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信中,只字未提到连姑娘,只道是宣绫靖想将他们师父停在无睨山的灵体送回凝洄族落叶归根,甚至也唤了阿九,约他在一个月之后到达凝洄族那处树林一同为师父送别。
但他却知,阿靖师妹此举,定是事先知晓了他在寻桑莫之事。
他知,这是阿靖师妹表达愧疚的办法,他也知,他自己确实想再见连悠月一面。
阿靖师妹如此,也算正合他的心意。
连悠月,守了“他”上一世,又来了这一世,呆在他身边那么久,他只想再去见一见她,问一问她,她把他当做了谁,她可曾只把他当做他?
闻人越眉眼闪了闪,提了良久的笔终于落在了纸上,应了宣绫靖的邀请。
而后的一个月里,闻人越处理政务越发的废寝忘食,提拔官员更是大胆魄力,西殊的朝堂百官都不知自家帝王这是怎么了,又有些担心他龙体吃不消,多番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