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送回各自的房间,欧阳洛熙将最后一截腊肠送入肚中,低声道:“两位怎么看,赤炎将军有投降的可能吗?”
“如果他心智当真坚定的话,想必就不会有今日自杀之一幕,臣认为此人可以劝服。”韩赤月淡淡笑道,随即转身问向身旁的李兴禹,“不知李大人怎么看?”
李兴禹仿佛没有听见韩赤月的问话,冷冷的对着欧阳洛熙道:“皇上当真要逼死赤炎将军不成?刚刚只要有一步差错,赤炎将军就会命归黄泉。到时候,即使皇上再怜士,再后悔,也不过是枉然。”
“韩赤月不是说了吗,赤炎将军之所以这样做,正是因为他怕自己动摇……”
“强扭的瓜尚且不甜,强自降服的人又怎肯为你效力?皇上,你手下的人还说吗,为何非要降服赤炎将军?”怒气冲脑的李兴禹,上前一步,满语指责。
自赤炎将军选择自刎后,欧阳洛熙就察觉到李兴禹心有所怒。原本以为是对赤炎将军所作所为不赞同,没想到这怒气竟然是因自己的所作所为而生。欧阳洛熙敛起笑容,垂下眼眸道:“过程虽然惊险,但还好赤炎将军无碍,李兴禹你又何必如此动肝火?”
“赤炎将军是死是活,皇上当真在意吗?”李兴禹冷笑一声,随即慨然道:“自古皆然,高高在上的天子只需说‘朕好人才’,所有的能人志士有德之人就皆要匍匐前来为你肝脑涂地?我现在怀疑了,你配吗?那些人完全可以自己闯出一片天,为何要在你手下讨活?”
欧阳洛熙心下了然,指尖微动,悠然的道:“士为知己者死,朕想有问题的不是朕,而是先生。先生把一个人的所长全部当成了换未来和位置的工具,可朕却并不把自己手下的人全部视作工具。”
“如果我一无所长,你会注意我吗?”李兴禹紧紧盯住她的眼睛,慨然道:“承认吧,你结识这些人,完全是因为这些人对你有利。什么知己者、悦己者,那完全是狗屁。”
欧阳洛熙看着咄咄逼人的李兴禹,脸上绷起一层冷霜,沉声道:“如果你一无所长,朕绝对不会注意你。”
李兴禹冷哼一声,一副理当如此的模样。
“圣人无常心,以百姓之心为心,为天下浑其心。”情势转换,欧阳洛熙开始步步紧逼,“因为朕是皇上,朕的所作所为不是出于一个人的意愿,而是这个位置的需要。天生万民而设君主,一旦坐到这个位置上,君主就必须摒弃他个人的意愿。”
李兴禹的色渐变恍惚,却依旧未发一言。
欧阳洛熙的攻击因为李兴禹的沉默而更加激烈,满腔的怒意使她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道:“朕和六王爷、韩赤月等人亲近,确实是从欣赏他们的才华开始,但朕却从未曾心存利用之意。他们对于朕来说,是知己,是为同一个目标而不断前进努力的伙伴。李兴禹,你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
“皇上……”
“给朕听着,李兴禹。”欧阳洛熙的声音如同从幽闭的地狱中挤出来般,“朕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你将来会怎么做。只要朕的大业未成,你就不能有丝毫动作,否则别怪朕无情。现在,朕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尽你所能的说服赤炎将军……”
李兴禹的激愤完全是因为赤炎将军求死而激起,等脑袋清醒过来,早已心有悔意。而欧阳洛熙这番真诚的话更让他明白自己那一丝丝想法之谬误,是以跪拜道:“臣领命,定当竭力为君行事。”
此后,李兴禹成了赤炎将军的常客。一日席间,李兴禹道:“做官不易,唯一的希望就是跟对人。人生如朝露,转瞬就干涸,不留下些痕迹,谁又会心甘?”
“李兴禹,是哥们儿的话就请只吃饭。如果你铁心要为欧阳洛熙做说客的话,我的头你随时可以拿去。”
李兴禹忍不住蹙起双眉,痛心疾首的道:“你何以自苦至此!你明明清楚以你的条件只有在欧阳洛熙手下才能有所大作为,建功立业不一直是你的梦想吗?”
“我是有主人的人,在主人抛弃我之前,我决计不会抛弃主人。李兴禹,你不也是在归国无路之后才投诚欧阳洛熙的吗?我如今还未走向绝境,而且出师就必须要有归去,所以,我不能。”
李兴禹不再说什么,二人继续喝酒聊过去。席毕,李兴禹来到欧阳洛熙面前道:“属下无能,有辱皇上的厚望。”
“哦,看来赤炎将军还是不同意?”
李兴禹负手而立,点头应道:“赤炎将军是英雄自然识英雄,不过宁肯主子负他,他也不肯负主人。”
欧阳洛熙眼里划过一抹精光,似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