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说?这不是事实吗?我曾经那么自以为是,以为天下就在我的股掌之中。呵呵呵,结果我却因为自己的任性,害那个人家破人亡!”
“你只是想要招降这个英雄而已,谁也没料到魏吴国皇帝会采取这般极端的动作。错在魏吴国皇帝身上,不在你身上啊。”韩赤月眼角也渐渐濡湿,他很怕很怕欧阳洛熙会成为下一个丽影娘!
丽影娘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人所周知的南夷一枝花,也是韩赤月的娘亲。丽影娘原本与青梅竹马的南夷士子有了婚约,结果最终却入宫成了南夷皇帝的无数个女人之一。非但如此,因为偈语中说她产下的孩子将来会灭掉南夷国,是以被人施以酷刑并下药毒杀。
后来证实,当日的偈语不过是一个深宫中活在嫉妒中的女人散布的谣言。可那又怎样,伤害已经造成且不可避免。丽影娘虽然没被毒死,却成了一个思维混乱的女人。她会对着小猫喊儿子,也会对着韩赤月扔刀子……
时隔多年之后,欧阳洛熙也要成为那样的人吗?韩赤月顿觉有千万只箭穿心而过,又似有无数只蚂蚁再狂咬肆虐,他想用手驱赶,可是他的双手却这般无力。
欧阳洛熙歪着头,以虚无空洞的眼神对着空气喃喃自语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他的一家是因我而死的。我怎么这么笨,怎么会预测不到对方会有这样的举动?”
“你很聪明,你看你不是打败了东狄,收服了李成龙吗?你很聪明,请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欧阳洛熙,大家都那么佩服你,都在等着你。所以快点好起来好不好,快点让我们看到昔日的欧阳洛熙好不好?”韩赤月压抑着漫过头顶的悲伤和恐惧,含泪乞求。
或许感受到了韩赤月的忧伤,欧阳洛熙脸上浮现出痛楚的神色,她像是在应对韩赤月的话题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一样,“昔日的欧阳洛熙很聪明,原来是这样哦。可是我不是昔日的欧阳洛熙,我是今日的欧阳洛熙。今日的欧阳洛熙是个笨蛋,是个自以为是任性妄为害的人家破人亡的笨蛋!”
“不,欧阳洛熙很聪明,现在的你也很聪明。你看,不是你猜到赤炎将军有可能在‘日月关’吗?魏吴国皇帝和壬擎棋,还有我,我们都没有猜到。只有你说赤炎将军有可能去西戎……”韩赤月急忙将欧阳洛熙纠结的手掰开,紧紧握住,有些害怕的道。
欧阳洛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你知道我怎么猜到的吗?嘿嘿,因为南夷最近实行闭关锁国,赤炎将军又讨厌魏吴国、威楚国和汉唐,他讨厌汉唐……他讨厌不是汉唐,他讨厌的是我,这个害他家破人亡的我!”
“欧阳洛熙……”无力感几乎要将韩赤月给吞没了,他从来未曾想过曾经笑靥如花将天下都运于掌中之人,有一天会变得这般失魂落魄。这个人不是向来很自信,这个人不是向来将事情分的很清楚吗?
欧阳洛熙一会儿哭,一会儿恼,脸上却一直未曾出现笑容。
“欧阳洛熙……”韩赤月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了,当真是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欧阳洛熙没有答话,他直直的盯着韩赤月,直到对方流下眼泪。
“你哭了,你也哭了。难道你也家破人亡了吗?是我害的吗?一定是我害的对不对,我是一个坏蛋,一个让别人家破人亡十分任性的坏蛋。”欧阳洛熙终于笑了,只不过那是自嘲的笑容。
“欧阳洛熙,你振作一些好不好?那么难走的路你都走过来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地方卡壳了?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你吗?你知道这样多让人担心吗?”韩赤月用力的摇着欧阳洛熙,试图让对方清醒。
欧阳洛熙没有说话,却也未曾恢复正常,此时的她不是拿空洞洞的眼神望着四周,就是冲着韩赤月莫名其妙的哭或者笑。
“解铃还须系铃人,强自央求她又有什么用呐?”一手持‘布衣神相’旗子的人在他们雅间门口走过,以力度刚好的声音说道。
韩赤月心中一惊,迅速冲向门外,只是走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对方的影踪。韩赤月回望了一眼欧阳洛熙,眼里划过一抹光芒,口中低喃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