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着了急,张着嘴想要说话。
岂料反被寒风灌进了喉管里,猛烈咳嗽了几声,将一张俊脸咳得通红。
见状,在决定好翁六调理法子之后的好心情更甚,竟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
然后又自觉多了几分落井下石的意味,便忙得掩唇止了笑意。
我将门打开,径直走了出去,来到李蒙的身后,说道:“虽然已入了春,但到底夜间还是冷,将军还是进屋罢,免得着了凉,延误军事。”
李蒙原是背对着我,一个回转见我就离他几步之遥。
立即将目光微移了,然后解释:“多谢娘娘关心。”
但是脚下却半分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我也不便勉强。
究竟对外,我还是荣靖的皇后,哪怕如今多了一个副将协理的身份,李蒙还是要与我避嫌的。
多一分的小心,总是不错。
眼瞧着月已东沉,于是我也就直截了当问他:“李将军在外候了那么久,不妨就将事情都说出来。”
我记忆力已不复从前,拿着自己写下的翁六脉象,又冥思苦想了许久以前看到的医典以及实际出诊经验。
少说也有两个时辰。
而李蒙在我最初开始准备之时来的,在没有听到了声音后,我便一直觉得他已经走了。
如今他还在这里,且身上霜寒气息极重。
料定是从刚刚一直站到了现在。
奈何我一直都在忖度翁六的事情,他又刻意摒了自己气息,我又怎地能够发觉?
李蒙迟疑了半晌功夫,这才小声地问出口。
“娘娘要李蒙带来的两个人都不在了。”他指着不远处的黑暗里,说道,“其中一个在娘娘这里,那另一个呢?”
原来是兴师问罪啊。
不知怎么,总是想起方才他慌乱间急红了脸的模样,就抑制不住地想要捉弄于他。
嘴角不受控制地一扬。
既起了心思,就总是免不了付诸于行动。
我反问:“李将军这样注意他们,是恐我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不敢。”他忙得抬头,却在触及我的目光之时突然又低了回去,拱手道,“只是人是李蒙带出来的,若是出了事,只怕娘娘会怪罪于李蒙,李蒙受罪不起。”
也是,他原也不清楚曲五翁六二人的身份。
荣靖更是没有可能和他说明。
只是我多想了。
或许也因为这两天实在太沉重了些,不自觉也想要找些乐子,才动起戏耍人的心思。
霎时间,所有的心思也就都放下了。
我正经回答着他的疑虑,道:“他们原就是我求你带出来的,将军应当怀疑过我的用意才是。”
不管怎么说,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我不会做出什么对荣靖不利的事,可究竟曲五翁六二人都只听命于我。
李蒙有危机感也是该然。
所以我说:“其中一人,我已经要他去办要紧的事了,只是不便对将军明说,将军可知道?”
李蒙似愣怔住了。
“他们二人并不入编制,除了将军与我晓得以外,并无第三人知道他们跟随而来。”我特意要求李蒙不要见曲翁二人的人头报上去,此刻就有了作用,“将军应当知道,兵伐诡道,我不能等到敌军来犯,再慌张应战。”
提到兵道,李蒙的眼睛一亮。
也渐渐放下了方才的所有拘谨,与我说道:“娘娘是有备而来。”
不带任何的探究。
他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又夸了我以寡敌众的那一场战役一遍。
我将我的战略布局都已写给了他,他当然了解了当时我的行进内核,也觉得诡谲,却同样不可否认的有效。
困意正慢慢袭上来,我打了个呵欠,正要和他致歉去歇时,却骤然听到一声尖锐的鸣镝声响起。
我与李蒙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读出了不安的情绪。
是赤国进兵来犯了。
我们今日才不过刚到这里,事情都尚未安顿好,怎能够这样快速地就应战?
只是我心里有一个疑问。
我们前来的消息并没有走漏,赤国在确县的人马不会知情,怎地会抓着这个时机来犯?
打得我方措手不及,对他们而言,自然是有利的。
然而偏偏将时间掐得这样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