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情绪失控

回到家，安念没有麻烦李特助，亲自推着霍言曦上了楼。

在玄关换鞋，放包，换衣服，动作熟练妥帖。

“要先去洗洗吗？”她弯腰，轻声问道。

“先不急。”霍言曦淡淡道，“听陈霄说，你准备进手术室做器械护士？”

“你怎么知道？”安念问完又觉得自己这话问的有点蠢。

他是院长，若想了解一个人的动向，怎么会不清楚。

她回厨房倒了杯水递到霍言曦手中，轻轻点头，“是，我今天下午就是去观摩的，别说，虽然是看别人做，但还是很紧张。”

提起工作的事，安念话多了点。

“其实以你的情况，是完全可以胜任，胆大心细就好。”

对哦，安念突然想起来，作为院长，又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高材生，她若在工作上有任何问题，完全可以问霍言曦啊。

他的专业性可不比医院那些专家们差。

想到这，安念犹豫道，“我……如果有工作上的问题，可以问你吗？”

霍言曦唇角微勾，漾出一个清浅的笑来，“当然。”

家里放着这么一尊大神，不问白不问。

况且，安念对其他人都不放心，只有他，才能让她心安。

本着这样的想法，安念咬牙，摊开右手放在霍言曦面前，“我现在就有一个问题，我这只手，拿不稳手术刀。”

多可笑。

原本以为就算做不了医生，当个护士绰绰有余吧。

可今天观摩了别人手术后，她回去试着整理医疗器械，却发现自己竟然还无法克服当初的恐惧。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别说器械护士，她连手术室都进不去！

霍言曦眉头微蹙，似乎没意料到她说的情况。

思忖片刻，他牵住她的手，紧紧握住，“这样呢？”

“嗯？”

“好一点吗？”

感受着从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安念轻轻笑了笑。

是，牵着他是很踏实。

可在手术中，她去牵谁？

“念念。”

“嗯？”

“跟我来。”

霍言曦松开她的手，推着轮椅进了书房。拉开抽屉，里面有一整套的手术刀。

他熟练地拿起一把递给她，安念不解他的用意，无奈地笑了笑，接了过去。

“现在呢？”

安念紧了紧手术刀，手虽没有发抖，她却还是摇摇头，“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这是在家里，若是在手术室，我怕……”

霍言曦敛了笑，严肃而认真地看着她，“说到底，你紧张不过是因为当初那个孕妇的死让你无法释怀罢了。可是念念，作为医护人员，面对生老病死，我们应该比普通人更理性而克制，也更应该习惯。”

他直接地将安念心底的恐惧摊开在台面上，继续道：“在被绑匪劫持的情况下，你能救了孕妇的孩子，已经尽力了，又何必将她的死强行归于自己？要知道，上了手术台却没能活着下来的病患也有不少，若医院医生都只纠结于这一个病人的生死，而忘了自己的职责，你让那些真正需要他们帮助的病患怎么办？”

安念不知霍言曦从哪里了解到的关于她的一切，但不得不说，他这番听上去似有苛责的话，正中她的心。

仿佛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强行割开她早已化脓溃烂的伤口，虽然疼，可只要除去腐肉，伤口还有机会愈合。

安念握着手术刀的手，突然抖了起来。

她痛苦地看着霍言曦，无力摇头，“我做不到……”

霍言曦推动轮椅走到她身边，骨骼分明的大手附在她手上，轻轻用力，“闭上眼，想象你现在就在手术室。”

“我……”

“闭眼！”语气强硬。

安念只好按他说的做，想象自己是在手术室中，刺目的灯光下，她穿着消毒服，带着口罩站在手术台前。

霍言曦开始给她指令，拿刀，划线，开胸，切除，缝合。他的大手紧紧地握着她，对着虚无的空气模拟着手术台上的每一步。

一开始安念反应很激烈，可进入状态后便逐渐镇定下来。

当年，死去的孕妇是一条生命。

而现如今，躺在手术台上的，也是一条生命！她应该对每个病患的生命负责，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