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着郭林水生,还有荣旺胜旺他们,一个劲儿地叮嘱,要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
金生一连疲惫多日,隋御没有让他多待,便催促他赶紧回延边街米铺歇息。他是今早晌午前后回到锦县上的,那时水生已在米铺里待了一会。
芸儿打一见到水生就开始哭哭啼啼,先是搬离建晟侯府,让她和凤染主仆分开;新婚没有几日,金生又匆匆地赶往盛州去。新开张的米铺在僻静之地,本以为不会有什么顾客登门,谁成想这几日却忙得脚打后脑勺。
天天都有人来米铺里买稻子,慌得芸儿日日和丫头小厮们点数小库房里还剩多少库存。起初还以为是他们卖的价格过低,次日又往上抬了一点,结果还是如此。
芸儿这才觉得不对劲儿,本打算把这边的情况往侯府里递个信儿,锦县偏又下了场雪。延边街离建晟侯府有些绕远,雪路上马车不好走,便耽搁两日,想着积雪稍微化一化,再差小厮顺意过去。
顺意没等去侯府呢,水生已先赶过来。芸儿向他倒出一肚子苦水,直到看到水生替凤染带来的那些体己物件方破涕为笑。
芸儿一面招待水生吃喝,一面把米铺和另外几家店铺的近况跟他诉了诉。
水生了然于心,正安抚她不要担心金生安危时,门外遽然传来马蹄和嘶鸣声。
金生回来了,小别胜新婚的夫妻俩顾不得亲密,金生又赶着和水生共同回府。芸儿随他们走出街门,她也特别特别想回侯府去,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跟侯府有太明显地往来。
凤染从水生那里陆续得知了外面情况,更加确定自己和隋御的判断是正确的,饥荒马上就要来临。不知两国会怎么应对?苗刃齐会开官仓放粮么?凌澈那边又会如何解决呢?
冬季的白日很短,凤染没觉得过去多久,外面又已天黑。
邓媳妇儿陪着她走进后院厨房,凤染有好久没亲自过来了。
厨役正用春槅盛着各院吃食,见到侯爷夫人进来,忙地打恭作揖:“给夫人请安。”
“荣旺呢?”凤染弯眸笑笑,问道。
“荣哥儿在里间那小炉子上煎药呢!”厨役向后方指去,“以前单是侯爷一份儿,如今又多了那宁姑娘的,时间便耗费许多。煎药是大事,小的们平日不敢上前添乱。”
“好,你们忙。”
凤染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吃食味儿,又想起去岁她和芸儿在厨房里忙碌的日子。
邓媳妇儿先一步走过去,替凤染掀开帘子,引她走进里间。却见荣旺正聚精会神地给小炉子扇风,“这药熬多久了呀?”
荣旺蓦地仰起头,瞧见是凤染来此,赶紧抹了条干净的长凳,“夫人坐。”他瞅向小炉子,估摸说:“还得再过一刻钟的时间吧。”
邓媳妇儿麻利地拿出一剂药送给荣旺,又一声不吭地退回到凤染身后。
“夫人这是何意?”荣旺身子一凛,以为凤染要给宁梧暗中下毒。
“给宁姑娘下点猛药,要她好的快些。”凤染已坐到长凳上,“胜哥儿的胳膊怎么样?这两日事多,我都没顾得上他,到底是为着我受了伤。”
“托赖夫人平日里配的那些伤药,敷上去立马奏效。胜哥儿早没啥大事,如今他借口受伤,在房间里偷懒呢!”荣旺玩笑说道,已把手中的剂药放入砂锅里搅拌开来。
“汤药好了以后,给邓家的便是。”凤染吩咐道,“我们顺道带回去,你好去吃口热乎饭。”
“怎敢劳烦夫人。”
“宁姑娘现下是关键时期,汤药马虎不得,荣哥儿多费心。”
少焉,凤染主仆提着两份儿汤药一并回到霸下洲。凤染先端着一份儿去往西正房里,宁梧正在紫儿的帮助下吃着饭食。
“宁姑娘觉得身子可好些?”
凤染使了使眼色,邓媳妇儿便拉起紫儿走出暖阁。
宁梧像是察觉出什么,不停地往嘴里大口大口塞着饭吃。凤染觉得自己没啥大家闺秀素养,平日里吃东西很是随意。可看到宁梧吃东西的样子,还是有些呆愣住了。
“你慢着点吃,我们府里没甚么大鱼大肉,但足够你能吃饱。”
“我知道今儿府上回来人了。”宁梧使劲儿地咀嚼,含糊不清地说,“想必是商量要拿我的命吧?今儿这顿是不是我的上路饭?如果是的话,麻烦再给我烫壶酒,管怎么别做饿死鬼。夫人不会不知,酒壮怂人胆。”
“你怕死?”
“不怕死的话,何故一路从盛州逃到锦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