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通讯车旁边,露出点也行。”龙发言官建议到,“我们拿的是道最高优先级,可以这么做。”
魏溢林这才想起,仪表台上放着一张红色的通行证。但那辆应急通讯车实在是太占地方了,即使黑色轿车足够小巧,也还是露了近半个身子在行车道上,这条路就这样被他们堵住了。
“小姑娘,你裹严实点,要是被人将真脸拍到了,对你以后的生活肯定会造成影响的。”龙发言官边说,边掏出小镜子,对着它那小小的镜面,最后一次整理着自己的着装。
“好。”所谓的裹严实点,无非是披上那件密不透风的防化服再加一重口罩罢了,无论是缉事总局还是阳川公众健康局都不是绿林好汉,是要注意形象的,因此它们的雇员在面向媒体时可不能像土匪那样,将整张脸裹得只剩眼珠子和鼻孔。
这间医院很大,也不大。说它大,是因为它单是广场就有五百多平方米,中间立着一块大岩石,岩石上是一位书法名家亲笔题词的院名。说它不大,是因为这广场上的人早已摩肩擦踵。
这些救人心切的人被一道由水马及数十名医院保安、警察组成的“铁壁”所阻挡。铁壁离医院大门约有三米,这三米的距离不知断绝了多少人的希望。他们或许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两天又或者已经一个星期了,总之星光与朔风并没能将他们驱回自己温暖的家。
“亲爱的患者朋友们。鉴于疫情原因,本院近来接诊人数激增数十倍,为防止因人群密集而造成更大面积感染,本院于11月27日起正式实行线上预约挂号制度,已成功预约者,请出示证明,核对无误后方可入内就医,如无证明者,请火速回家,请勿聚集。亲爱的患者朋友们……”门诊厅大门的一条圆石柱下,一只高音喇叭正不知疲倦地重复着这段话。
“看来只能绕路了。”
龙发言官似乎对这里很是熟悉了,他熟练地戴着两人拐过人流异常密集的广场,绕到侧边通道,通道入口外也零零星星地围着百十人,通道上支着铁栏杆,栏杆后站着五名握着盾牌或钢叉的安保人员,他们都戴着头盔与口罩,但粗糙的大手,就这样暴露在寒风当中。形同虚设的防护。魏溢林心中如是想。
“现在阳川最让人头痛的还不是环州厉疾,而是从博阳那边开始的流感,住院部里的人,有一大半是患流感的。”
“这种流感致命吗?”
龙发言官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有两具躯壳。”
三人相视一笑。
保安将他们拦了下来,对过证件后,便是测量体温,但这时却发生了意外——柏韵莲发烧了!
“38.7c!”保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等一下,我得先通报。”
“先生们,请你们戴上口罩。”另一个保安嘱咐道,同时喝退了围上了的其他人,那些人一有机会便想突破防线。
“你怎么早不说啊?什么时候的事啊?”魏溢林连珠炮似的问道,眉头上的“川”字格外惹眼,“没感觉吗?”
“头一直沉甸甸的,我以为只是累过头呢。”柏韵莲轻描淡写道,“估计是这几天淋雨淋多了吧。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
“对了,龙先生,医生们有没有说,环州的厉疾发病前有什么先兆呢?”
龙发言官苦笑一声:“高热、乏力、浑身酸痛,这是流感。高热、癫痛、灼痛、刺痛,这是我们已知的环州厉疾的症状。太容易混淆了,现在我们只能通过身体是否有撕咬所致的伤口来判断,他们究竟患了那种病。”
“那我估计是两种都有。”柏韵莲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傻猪,别乱说话。”
“哈哈,那医生估计会让你吓死。”龙发言官看起来也不是个不苟言笑之人。
等了约两分钟,众人才获准进入,医院内部同样人满为患,各个科室前、治疗区中、通道上无不挤满了人,焦虑、不安的氛围笼罩着每一个人,要不是时不时有一组三人武装到牙齿的警察在人群中开过,估计这里早就没有秩序可言了。
“这里跟环州相比,你宁愿去哪里?”魏溢林忽地问道。
“环州。”柏韵莲几乎脱口而出。
“为什么?”
“环州的感染者起码在明处,这里真不知道谁会突然扑上来,咬我一口。”
“哈哈,谁叫你肉那么香嫩。感染者都冲你去了。”
柏韵莲抬手便打。
鲜血溢满了过道,科室的玻璃窗有的崩裂,有的染上了斑斑血迹,一只又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