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回去过修道院两次,可他没有遇到任何人。空荡荡的修道院里似乎除了古老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像是荒废了很久一样。
对于众人的去向索尔没有去找什么答案,他只是默默回到枯井里,继续延长着自己洞穴矮人般的生活。
在后来长期对抗饥饿的日子里,索尔曾因为虚弱而多次陷入过昏迷,就算醒着也总是终日昏昏沉沉,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骷髅,早就死了,只不过自以为还活着而已。
就在这种浑浑噩噩里,靠着一些草根和难嚼的灌木、奇怪的虫子和偶尔捡到的死老鼠,想不到自己竟然支撑了下来,直到今天。
今天大概是黑暗历七一四年深秋的某一天,距离瘟疫和饥荒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原本索尔每天都会用一把从某具尸体上搜来的匕首在井壁上刻一道划痕,用以记录时间的流逝。
他觉得就算自己最终要在这口不为人知的枯井里默默腐烂,至少应该记住自己是死于哪一天。可惜在经历了多次的昏迷后,索尔早已算不清自己的时间究竟被偷走了多少。
如果不是昨夜墓地里那个丑陋的蘑菇及时出现,索尔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否还有机会再次醒来。
幸运有时就是这样,偶尔也会突然拉你一把,好让你继续活在莫名其妙的希望里。
对于新一天的到来,索尔早已没有丝毫感慨和触动。他很清楚就算自己侥幸熬过了这个秋天,还有一个可怕的寒冬像个无解之局一样等在后面。
仿佛一只虚弱的蠕虫般,索尔慢慢挣扎着从残留自己体温的破布堆里拱出来。
感觉到饥饿略微有所缓解,他走到角落的水坑边洗了把脸,然后开始在井底一边活动一边感受着体力的恢复情况。
除了意识有些眩晕手脚时而抽搐外,身体状况似乎还算不错,至少还能走动。
最近出门已经很难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日渐衰弱的身体也在不断缩减着自己所能搜寻的范围,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得出去。
想要活下去,寻找食物始终是不变的主题。
索尔并不确定自己还能在这种糟糕的处境里支撑多久,所以他决定今天冒险去小镇的北区碰碰运气。
下定决心后,他找出了一件深黑色的连帽斗篷。
这件唯一像样的衣服是索尔从某具成年人尸体上扒下来的,破边抽丝的下摆已被烧毁了大半部分,虽然穿起来有些宽松,却刚好符合他一个孩子的身高。
把自己藏进斗篷里,再把仅有的匕首和一个破旧的皮质小水袋挂在腰间,索尔向连通井口的角落走去。
那里的井壁表面被他凿出了一些参差错位的凹坑,每个入墙有半个脚掌那么深,踩踏着攀爬而上,就能通过井口回到地面。
顶开马车残骸下面遮掩井口的朽木板,索尔像只警觉的老鼠一样探出半个脑袋。
地面上各种声音瞬间扑面而来。
悉索的虫鸣,荆棘丛里未知的穿行声,再加上微风撕扯杂草的呼啸,听起来就像一些若有若无的低语。
昨夜似乎刚下过一场雨。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泥土的芬芳和墓地所特有的腐朽味道。
无边的黑暗依然是这个世界一成不变的背景,墓地里倒是有几株倔强奇特的植物像零星点缀一样或远或近地散发着微光,并不耀眼,却让人无法忽视它们的存在。
每一个萨尔维尼亚大陆的住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会拥有一个灰暗底色的视野,这使得人们即使身处毫无光亮的黑暗中,也能勉强看清视野里物体的大致轮廓。
不过这个黑暗视野的范围并不宽广,一般只有五步左右的距离,有人也许会稍远一点,因人而异。
老成的佣兵和猎人通常把这个能力称为“冥视”,但在索尔看来,不论名称怎样故弄玄虚,这个与生俱来的小把戏其实并没有为生存带来多少保障。
因为你永远也猜不到那五步视野之外的黑暗里会有什么该死的东西突然跳出来,也许等你从惊吓和错愕中反应过来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你的脑袋已经不见了。
索尔曾经做过测试,将一把干草叉插入泥土直立在地面,然后面向干草叉开始倒退。
随着距离拉远,当干草叉的轮廓模糊不清即将消失在自己视野边缘的时候,这个距离就是自己视野的极限。
大约六步,这是自己黑暗视野的范围,但索尔丝毫不觉得高兴,因为随着自己长大进入成年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