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陆靳行又何曾看不出来她不情愿待在他身边,但只有这一点,他无法放手。
所有的事他都可以忍受,唯有她离开。
院长再三警告后,宁医生的态度才有所收敛,但冷漠刻板的表情还是没有改变。
她告诉陆靳行,余笙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如果还想要这个孩子,出院后就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刺激,饮食要清淡,特别加重语气对他说,绝对不能同房。
正常来讲孕妇三个月后便可同房,动作轻一点就没问题,但余笙的身体虚弱,宁医生才放下狠话?
凌晨,余笙撑开了沉重的眼皮,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她苦笑了声,不用看她都猜的出来这是在哪。
说起来真是讽刺,她已经忘了自己来过医院几次了,但她清楚的记得,似乎与上次来的时间间隔的很短。
陆靳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或许他只是把她送到了医院就走了。
余笙一直睁眼到了天明都没有看到他出现,眼睛干涩的不像话,尽管心里空洞无物,却再也流不出半滴泪。
走廊上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门被推开之际,余笙便闭上了双眼,说她不愿面对现实也好,逃避也罢,总比两顾无言强的多。
兰嫂是被陆靳行派出的直升机接来的,她在别墅准备好吃食就匆匆赶了过来。
瞧见余笙苍白的脸色,几乎没有血色的双唇,她便不可控制的低泣出声,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很隐忍的自言自语,“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兰嫂对余笙是真心疼爱,但她不敢去埋怨陆靳行,况且陆靳行也是被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虽说后来被迫去了国外,但她心里明白,这两个孩子都是善良的人。
余笙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就错愕的睁开了双眼,小嘴微张,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兰嫂?”
兰嫂见她醒了,忙背过身擦了擦眼泪,回过头已是笑得满脸慈祥,“是我,孩子,你饿了吗?我煲了点鸡汤,想不想吃点?”
以为眼泪已经流干了,却不想在确认真的是兰嫂后,余笙还是哭的不能自己,她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兰嫂吓得赶忙放下食盒,走近将她扶起,温柔的帮她擦拭眼泪,犹豫了下还是小声劝说:“太太,快别哭了,你现在不能有那么大的情绪,仔细孩子。”
余笙愣住,眼泪还摇摇欲坠的挂在眼眶上,她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肚子上,感受到肚皮上传来的暖意,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兰嫂脸上的笑容不再勉强,她贴心的帮余笙把后背的枕头靠好,让她倚在上面,唠叨着继续道:“太太,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都说母子连心,你如果不控制自己的情绪,动不动就哭,孩子也会受你的影响的。”
同陆靳行一样,余笙现在知道这件事,首当其冲的想到这个孩子不该存在的。
她居然再次怀孕了。
不知道是命运使然,还是她上辈子欠陆靳行的,这下子,两人的牵绊又多了一条。
兰嫂见余笙不再哭泣,却始终低垂着头,神色厌厌,不免有些忧心。
她是被临时带过来了,老家里的事还没忙完就过来了,对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什么也不知道。
乘出一小碗鸡汤,兰嫂搬了个板凳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吹了吹舀出来的一勺,递到余笙嘴边,“太太,尝尝我煲的鸡汤吧,你都好久没喝了吧。”
一股浓郁的汤味钻进鼻孔中,余笙还没来得及抬眼,胃里便使劲的捣腾了起来,她面色痛苦的捂住嘴。
看到她的反应,兰嫂猛拍了一下额头,赶忙把汤倒回了食盒,将痰盂拿了过来,轻拍着余笙的后背,话音满是歉意,“你瞧我这脑子,忘了你现在不能喝浓汤了。”
干呕了几次才舒服了些,余笙无力的靠坐在床上,虚弱的笑笑,“没事,您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兰嫂瞧着她这副模样心里难受得直想哭,也可能是老了,看不得疼爱的小辈受苦,奈何,碍于身份,有些事就算她想问也说不出口,只能憋屈的压在心底。
“那太太,我出去给你买点清粥回来,你要不要先躺下来休息会?”兰嫂站起身,心疼的看着她。
“不用了,兰嫂,我还没那么脆弱,您去吧,我坐一会。”余笙拒绝了她的好意,但心里却是暖暖的,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还真是令人怀念。
兰嫂刚关上病房的门,许凡就火急火燎的跑出电梯,手里拎着刚买回来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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