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厕灵吗、盐酸吗……”
尉迟语嫣眼帘渐渐抬了起来。
“这个可能还是没法构成必然联系,真的有办法证明施铭受到的烧伤就是盐酸导致的吗?总不能事到如今再从施铭身上提取样本化验吧?”
“也未必就一定要从他本人身上提取就是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就是……”
也许是我自己都感觉证据以这种方式连接起来有点儿讽刺吧,应对着尉迟语嫣的问题,我带着一点儿类似于听到笑话一般的语气,无奈地笑了出来。
“前段时间我和刘诗芸经过东侧大道谷雨秋分附近的地方的时候,接连两天都被同一块砖绊倒了。”
“被砖块绊倒,翻出来的那种吗?”
“不是。”我摇了摇头,“严格来说应该是‘滑’倒或者反过来说‘挫’倒……呃,呃,这个还真难描述,不管用什么词都行啦。具体来说的话,我前一天倒是没仔细观察,后来刘诗芸观察的时候,发现那块行道砖显得比比其他地砖粗糙,有一种很诡异的斑驳不平的感觉。后来回想起来,这不就是被酸性试剂腐蚀的结果吗。”
“然后就……怎么证明那是盐酸?”
“这个事情……”
虽然严格来说相关的知识在初中也接触过,不过真要我具体地说出来还真让人头痛。
我一边努力回忆着具体的原理,一边揉了揉太阳穴。
“行道砖的主要成分包括是硅酸钙(CaSiO?)和碳酸钙(CaCO?),和盐酸(HCl)反应会生成可溶性的氯化钙(CaCl?),所以取澄清溶液,氯离子的部分用硝酸银(AgNO?)检验,钙离子的部分用碳酸钠(Na?CO?)检验……两个都是白……对,都是白色沉淀,等会王老师就会把检验报告拿过来了吧?”
“诶,如果只是离子检验的部分,王老师已经拜托实验室做出来给我们了呀?”夏千夏挥舞着手里带着彩照的资料打断了我。
“呃?”我不由得一愣,“既然如此,那还缺什么……”
“从砖上刮的皮屑和血迹里,取DNA做PCR,和施铭本人做比对啊。”
“虽然不知道PCR是什么,不过我觉得那种事情有目击报告是不是就已经差不多了……”
“还有从氢核磁共振谱里面抓表面活性剂哦。嘛那个就是去找大学老师借仪器就是了。”
“呃。”
尽是些听不懂的术语。
有一种作为律政片和刑侦片爱好者受到了嘲讽的感觉。
尉迟语嫣似乎也没听懂,不过单论那些酸和盐的问题,她似乎还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从夏千夏手里接过实验结果之后,尉迟语嫣的表情越来越不解了。
“看来是盐酸,那么盐酸,洁厕灵……是啊……那天晚上是有、是有购买洁厕灵的记录,既然如此,那么,但是——?”
尉迟语嫣将视线移向我。
“司思仪不是找到便利店门口的录像了吗,为什么当时没有发现奇怪之处呢?”
“啊……”
这还真是个让人有点为难的问题。
“这个,”我尴尬地耸了耸肩,“因为我调录像也是间接拜托别人调取的街道录像嘛,所以只针对性地调取了一分钟的录像,之前的事情,没有专门去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这样吗……”
尉迟语嫣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那两瓶洁厕灵的购买者是谁?”
“是郑老师。”我耸肩。
“……和?”
“‘和’什么?”
“郑老师和谁?”
“郑老师和郑老师。”
“啊……”
“嗯。”
我摊开手,以更大,也更让我自己感到讽刺的幅度耸了耸肩。
“都是郑老师,两次洁厕灵都是他买的。”
以证明“殴打施铭的人就是他的班主任郑老师”,这样的方式,去证明那天施铭确实只可能前往地下网吧,这样的推理链条,现在已经水到渠成了。甚至压根就不需要口头上浪费时间去解释。
“为什么要购买两瓶洁厕灵”,这样的问题并没有什么价值,但如果问“为什么要分两次购买洁厕灵”,却只能有少数经得起推敲的答案。
要返回便利店再购买一次洁厕灵,说明前一次购买的商品,若不是已经如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