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诶?”
“……”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尉迟语嫣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战战兢兢地抬头瞟了她一眼,她的脸上甚至连一点羞愤生气的样子都没有,让人只感觉极端的阴沉,阴暗到让人感觉下一瞬间把整个世界都变成灰色都不奇怪。
好像有哪里和预料的感觉不太一样?
我意识到好像不对劲,又偷偷地,偷偷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朝尉迟语嫣的裙底重新瞄了一眼——
“你、都看见了吧……”
“……”
我意识到刚才出现在我面前的红色是怎么回事了。
“我……”
那些全都是瘢痕。
纵横交错,说像是农田阡陌、说像是红泪阑干……无论怎么比喻都不会有人觉得它过分,简直就像是混合着辣椒油的滚烫的蜡烛在皮肤上泼了个遍一般。
在尉迟语嫣的吊带袜到吊袜带、内裤之间,大腿根部的肌肤上,全都是难以痊愈的伤痕。
“……对、对不……”
我终于想起来了。
尉迟语嫣哪里是什么大小姐,充其量也只能说母亲比较有钱罢了。
有哪家的大小姐会被父亲殴打到这种程度,害得女儿穿稍微短一点的校服裙子就只敢穿裤袜什么的。
早先施铭案件的时候,尉迟语嫣就被相关情节挑动过神经,周坤还特地跟我做过注解,但即便如此我也非常缺乏相关概念,完全预料不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现在看来,尉迟语嫣变成现在这种讲究打扮的性格,一点儿也不奇怪,完全是理所当然的,甚至应该反过来说:经历过这种程度的虐待,尉迟语嫣还能像现在这样热爱生活,这才是奇迹吧?
“我、我也没有太……”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辩解。
这已经完全不是“看到内裤”、“摸到大腿”那种性质的事件了。
“太、看清楚什么的,你不要太……”
“……”
尉迟语嫣紧锁着嘴唇,一句话也没说。
掩住裙子。
系紧丝带。
尉迟语嫣飞快地去前台拎起之前包装好的袜子和内裤,大步流星地朝店外走了出去。
“……”
在外人的眼里,我恐怕已经成了个不分场合调戏女朋友的流氓男友了吧。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店里乱七八糟的议论声搞得我本来就发懵的脑袋一阵阵地更加生疼,但现在不是管这些次要问题的时候。
亏得被动静引来的服务员不像周围顾客那样多事,我在他们的帮助下把刚才打翻的购物袋收好,听身后一阵营业性的“欢迎下次光临”,赶紧追了上去。
追倒是追上了,尉迟语嫣本来身体就不好,而且私服也没那么轻便,哪怕负重不一样,我们两个的移动速度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但话是恐怕再也说不上了。
我和尉迟语嫣之间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以下,不,区区冰点怎么能形容这种状况,这种温度下还能有生命存在吗?已经是绝对零度了吧?不,如果用夏千夏那种看上去很厉害的术语来形容,说是负开尔文都不为过吧?
尉迟语嫣察觉到了我的接近,但估计是知道速度上甩不开我吧,她并没有赌气加速。尽管如果她真的加速,我为了不进一步激怒她,根本就不敢再追上去就是了。
尉迟语嫣只是单纯地,把脑袋偏向最完全背对我的方向,一句话也不说。
我也再也不可能去插话。
离开了购买衣服的场所,尉迟语嫣开始如之前预料地那样去购买墙纸、涂料等等装饰寝室的道具。
一家店,然后是另一家,再一家……采购行动仍然有条不紊地推进着,可我却只是跟着,出谋划策且不论,连货架都当不成了——直到最后一家店,尉迟语嫣双手的空间也渐渐塞满为止。
“那个……”
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冷漠到让人窒息的感觉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以后恐怕连学生会室都没法呆了。
我拼着力气别住尉迟语嫣前进的方向,抬手指了指她刚刚购买的,因为手满的缘故而以非常尴尬的角度挂在手腕上的画轴袋子。
“……”
尉迟语嫣还是没有表情,她在那之后一路上一直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