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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夫人听了,沉吟片刻,点点头道:“她这句话说得好——妥不妥当,不是她说了算。”
庐王跟前那个内侍,明知道顾心是宋府没过门的儿媳妇,还敢当街对她大呼小叫的,这明显是没把宋府放在眼里。
没把宋恒放在眼里!
宋恒为皇帝出生入死地卖命,难道就卖来一个被奴才呼喝未婚妻的结果?
宋老夫人暗自赞成顾心的做法。
当面敲打对方,首先不能堕了宋府的颜面。
至于后续会引发什么,那得看宋府、庐王、李家乃至太后那边怎么对待此事,这都不是顾心一个人可以左右的。
要是引发什么后果,那时该出面的就是宋府了。
“……也不知道,庐王爷晓不晓得他的人在外如此行事。”双红感叹地说。
宋老夫人轻轻哼了一声,没说什么,让双红去备饭了。
庐王能不晓得吗?没有他的授意,他贴身的内侍跑去拦顾心车子干什么。
宋老夫人只是想不通,庐王为什么要对顾心感兴趣。
之前在李宅的时候,庐王一眼又一眼地瞟顾心,他以为没人察觉,可是宋老夫人什么眼力,能看不出来吗。
只是不好点破罢了!
晚间宋恒回家,老夫人没有早睡,而是等他进了府就让人请他过来。
母子两个夜半相谈,老夫人把在李家的情况给他说了。
“……建庙的事进展算是顺利,武靖侯夫人对顾丫头感观不错,想必太后那边随后也会知晓。只是这个庐王到底什么意思,我一时没有想明白。”
宋恒坐在扶手椅上,慢慢喝了几口茶,点头道:“此事儿子已经知道了。”
他下了衙是先去的顾心那里,才回家来。柳七娘把庐王两次拦截顾心的事都告诉了他,而宋老夫人只不过才知道街上那一次而已。
“你打算怎样处置?庐王也许是临时起意,但未必会就此作罢。你定个章程,我也好随着你见机行事。”宋老夫人道。
宋恒在外做事,向来老夫人都会在女眷方面暗中帮衬。
母子默契配合,都是为了宋家。
宋恒微微地笑:“并没有什么章程。庐王自己处处作死,倒是不需我费心太多。”
细微之处推上一把,他就离死不远了!
宋老夫人不解。
关系天家之事,庐王又是太后极其疼爱的小儿子,老夫人便追问到底。
问了半晌,宋恒才肯说。
他侧头去看滴漏上张牙舞爪的铜兽,玉色脸庞掠过清冷的光。
“顾心,和当初的冯才人有几分肖似。”
一句话,宋老夫人恍然大悟!
老夫人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半晌没出声。
最后,终是忍不住冷笑。
“杀才,竟存着这个心思!”
冯才人是宫里的宠姬。
皇帝很年轻,大婚之前,跟前有几个近身的大宫女,后来私下里就收用了一个。等太后觉得儿子长大了,精挑细选几个教导他人事的宫娥送过去时,皇帝竟然一律不要,只提出给他已经收用的大宫女讨恩典,赐个位分。
太后生了一场气,最后到底是考虑皇帝的颜面,将此事轻轻揭过,只罚了那大宫女隐瞒不报的罪,让她干了一个月的苦役,随即就封成了宫嫔,给了个最低等的“采女”位分。
皇帝对这个采女十分上心,体贴宠爱之极。
太后却怕皇帝荒废学业和政务,因此整日把这个采女叫到自己身边做事,有时候一连半个多月皇帝都见不着她。
然而皇帝的心并没有淡下去,连番找机会给采女进位分,到底是求着太后将她进成了才人。
就是冯才人。
冯才人整日伺候在太后跟前,不知怎么一来二去的,就跟庐王有了首尾。
庐王是太后小儿子,一直养在跟前的,太后还拿他当孩子看待,谁知他都跟冯才人亲近过多少次了!
最后终于东窗事发。
冯才人在事发几天后,失足跌落在了御湖里,香消玉殒。
皇帝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
半年后帝后大婚,宫里又随即封起了一些宫嫔,皇帝才渐渐走出低落。
冯才人一个底层的宫娥,往事也就再无人提起。
那些尘封的细节,外面人是不知道的,也就是宋家这种消息灵通的门户里,才有人知晓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