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真是姿态低到了极点啊……
平日里四哥办差的那些手段,京里关于他的那些传言……他在大家心目中是个多么飞扬跋扈的人啊!
可是此时竟然……
宋恒道:“京城里几大钱庄都有我的银子,再想办法挪借一些,黄金千两还是能凑齐的。但是他任性惯了,说服他放弃顾心,接受黄金,还是需要你花一番功夫。事成之后,我对你必有重谢。”
“四哥,你用的着谢我吗!”李望川有点急眼,“咱俩是什么关系!只是这件事,咱们想个办法解决就是,何必跟他委屈求告?而且,也许他过段时间就把此事丢开手了。等明年后年他就了藩,山高路远咱们还怕他怎地?”
“你还是不了解他。他想要的,历来务必都要弄到手。太后又极其宠溺他,连皇上也没办法,况且这次他知道对上我,用的是自己称病的法子,很是花了心思。太后那边心一软,什么不合规矩的事说不定也答应他了。我再能运筹帷幄,天家面前,也不过是个臣子。”
宋恒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深深朝李望川一揖,然后转身离开了雅阁。
“四哥!四哥……”
李望川拦不住,只能眼看着宋恒去了。
四哥这是把此事全都托付给他了!
李望川留在雅阁里又喝了半天酒,把这件事思前想后,心里十分地憋屈。
凭什么要对庐王那个家伙低声下气!
要是换个人,譬如是皇上看中了顾心,也比庐王强得多,对皇上低头从心情上来说,比对庐王低头的感受起码略好一些……
天家,臣子。
四哥说的没错。即便李望川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也知道君臣有别,别说是四哥的宋家,就是他武靖侯府李家,太后的娘家,被庐王盯上了什么也得顺着庐王的意。
李望川啪地摔碎了酒壶。
“好,四哥,我就替你走这一遭。这次咱们低了头,大不了,以后别的事情上找补回来!只要你跟四嫂婚姻美满,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报仇!”
李望川次日便入宫去见太后。
太后平日很是疼爱他这个侄子,每次他进宫,宫里好吃的好玩的都尽数端到他面前。不过这次有庐王重病在慈宁宫里,太后就没有精力搭理李望川了。
李望川在姑姑跟前嘘寒问暖,问候了半天,又关切庐王的病情,太后也总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跟前的嬷嬷说,“世子爷,太后娘娘昨夜又是一宿没合眼,今早天亮时才勉强打个盹,须臾又醒了,唉,总是惦记着王爷的身体呢。现在王爷刚睡熟,奴婢们劝太后歇息一下,只是太后睡不着,您来了,好好陪太后宽解宽解吧。”
李望川惦记着四哥的托付,哪有心思宽解太后。
聊着聊着,就把话题引到了庐王的病因上。
太后只说是急病,风邪入体什么的,又骂了一顿太医们无能,查不出正经的病症。
李望川半开玩笑:“您别着急。我看王爷岁数也到了,眼见着大婚就藩在即,莫不是想媳妇想出了相思病?”
太后脸色一沉。
李望川连忙离座告罪,“……我、我开个玩笑。您别当真,我乱说的!”
又道,“咱们王爷一等一的人品风流,想嫁的贵女挤破了头,都上赶着想当王妃呢,哪会让王爷得相思病啊,侄子我胡说惯了,您可别告诉我父亲,回头我要挨打的。”
一边挤眉弄眼地逗太后开心。
平日他惯会做这些事,太后也很吃这套。只是这回,太后的脸色却一直没好,旁边嬷嬷直给李望川使眼色,让他闭嘴。
李望川愕然。
“怎、怎么了?姑母,这……这不会是被我说准了吧?王爷真得了相思病不成!哪家的闺女把王爷害成这样?您告诉我,我这就去把她抓到宫里来,让她当面给您和王爷磕头赔罪。”
太后疲惫摆摆手,让李望川退下。
“那、那我去偏殿等一会,不打扰您休息。等王爷醒了,我好歹探望一眼再走,回家里说给长辈听,也免得他们惦记着王爷的身子。”
李望川行礼退出了外头。
平日相熟的大宫女给他端茶,他趁势就打听起让庐王害相思的女子。
那大宫女对李望川有些仰慕,悄悄地就把庐王害病这几天的事说了。
“……听说,是安陆侯府宋家的小儿媳妇。人家虽然还没过门,但订婚宴的帖子已经给各家府中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