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能让他擦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吗?”她茫然往前走着,突然想起影视剧里好像都会让快要上刑场的犯人吃顿饱饭。
“有。牢里有惯例。”宋恒说。
“哦。”
顾心再无言。
一直走出了牢房,重新登车,车子启动之后她也有些愣愣的。心里头千头万绪,一时间纷乱如麻。
她发现自己终究还是擅长做买卖,搞些小聪明罢了,这样的事……她处理不来。
宋恒跟她并排坐在车上,一直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半路上忽然问她道:“你,不怨我?”
顾心摇摇头:“其实……我和这个’生父’,多年不见,没有什么父女之情了。”
并非多年不见,其实根本就是她不认识他!
“真的不怨?”
“不。”顾心这次回答得很坚决,“也许你会觉得我凉薄,没人性,实话告诉你……自从中秋节夜里发现他还活着,却成了石佛会的人时,我见他对我娘的种种行径,心里头其实巴不得他根本没有死而复生。反正这些年来,他早已经是当年丧命在洪水中的幽魂了。”
如果没有宋恒罩着,顾二这种逆贼,是要牵连全家下狱的。
顾心方才在牢中见他伤痕累累,心中动了恻隐,甚至有一瞬间想求宋恒放了他。
然而忍住之后她冷静了想想,立刻就意识到,顾二应该不存在才好。
她为自己这种念头感到羞愧。
“你恨他吗?”宋恒又问。
“谈不上恨。他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是不相干的人。”顾心低着头直言,“若我要照应他,也是为了我娘。”
“你当初曾让我最好能留他一条命。”
“那也是为了我娘。”
还为了身体原主……
宋恒没有再问。马车缓缓在街上走着,早起小贩的叫卖传进车里来,周遭渐渐热闹,顾心却感到车里氛围有些冷清。
她转头看身边的男人。
“有没有觉得我冷血?”
不等宋恒说话,顾心便自问自答了:“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冷血。可能是整天钻在生意里头,盯着钱多了,心就硬了。遇到事,我第一反应都是算计它会不会影响我的生意和我的生活。我当然也愿意交朋友,和亲戚相处快乐我也高兴,可我从来不会与哪一个亲朋毫无保留地相处,就算是聊一些推心置腹的话,那也是权衡再三,与我无害或有利才会说的。我的友情,亲情,都建立在我自己安好的基础上,也许还包括男女之情?这方面我没尝试过,所以也不敢保证我会全心全意对待枕边人。四爷,你该知道,我短期内成不了一个贤妻良母,可能一辈子都成不了。”
她滔滔不绝地剖析自己。
想在婚前给宋恒一个坦诚的交待,或许,也是在为自己对顾二的无情而自责。
自责归自责,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可能她就是一个冷血的人,改不了,她也不为难自己。
宋恒轻轻拍打顾心的手背。
“我知道。”他说。
你知道什么?你可能啥都不知道!顾心扯了扯嘴角。
她将头靠在车壁上,闭了眼睛假寐。
“还困?”宋恒呼吸的热气扑在脸颊,他凑了过来。
顾心睁眼,发现他近在咫尺,只要嘴巴稍微翘一翘,就能亲到她脸上。
“有点困,我想再睡会。”她偏了偏头,闪避。
宋恒的眼睛像是晨星,闪闪地望着她。
“你不困,你只是心烦。”他下定论,“听说女人婚前大半都会患得患失。你这个被迫嫁给我的、不想做贤妻良母的女人,心肠再冷,恐怕也会跟其他女人一样,情绪难控制,心乱如麻吧?”
“你倒很是了解女人了?”顾心偏头再躲。
他如果是个懂得女子心思的,怎么会干出那许多直男的事?
“我了解你。”宋恒说。
“是吗?”
“你越是在意这场婚事,越是想把自己的缺点告诉给我知道,因为你在害怕。”
“我怕什么!”
顾心索性不装睡了,直起身子,将宋恒也推到一边去。
“你怕我求娶仓促,成婚仓促,只是贪图你的美色,待日后过起日子来之后,渐渐厌弃你。因为你在乎我了,才会害怕,而且一日比一日更怕。”
顾心扬起了眉头。
这个大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