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沉闷的响声。
每一声下去,双红身上都猛地哆嗦一下。
她自幼就在老夫人院子里伺候,从小丫鬟做到大丫鬟,别说是挨打,就是骂都很少挨,每天跟着老夫人锦衣玉食,比寻常家的小姐还尊贵些,又哪里受过这种磋磨?
一鞭子下去,细皮嫩肉就破开肉绽,几鞭子下去,人就倒在地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跟她同屋关着的婆子吓得不轻,喉咙里呜呜着想喊,但喊不出来,还被嫌不老实,一起抽了鞭子。
且说此时,那个随着双红一起去姜氏院子里,摔倒在门槛上挤开了门,回头又跑回去叫人的婆子,回到老夫人院子里又凑了一批人手,准备去姜氏那边支援双红。
可是还没等她到达姜氏的院子,双红已经被捆了往柴房送了。
那婆子见势不妙,赶紧领着人躲避在不远处的花丛中,亲眼看着双红被人捆走。
“咱们赶紧去把双红姑娘抢下来吧!”有人提议。
婆子道:“不成,闹到这个地步咱们已经没法子救人了,咱们都是奴才,难道还能跟三夫人针尖对麦芒?双红比我们体面,还被捆了呢!快,去告诉主子们吧!”
于是大家分头去各房里找主子们求救。
大夫人林氏向来不管事,而且早睡早起作息规律,这时候已经院门紧闭吹灯熄火,早就歇下了。
二夫人郭氏正为丈夫进官府大牢的事情着急上火,听说是双红跟姜氏闹起来,登时就对姜氏院子的方向破口大骂,骂姜氏专门在二房出事的时候故意搞事情,等老夫人回来要狠狠告她一状。骂归骂,郭氏又没心情去插手管这件事。
“……让姓姜的作吧!且看她要作到什么程度!”
夫人们不管事,几位爷又都不在,最后还是求到了寡居娘家的大小姐宋惜身上。
宋惜虽然是老夫人的亲生女儿,但一旦出嫁,再回家就算是外人了。府里有嫂子有弟媳,管事从来轮不到她,否则传出去说宋府是姑娘管家,会被人指摘笑话的。
今日白天是因府里实在有些乱,别人都不顶用,她才出来弹压一下。
听说是姜氏捆了老夫人跟前的双红,宋惜便派了身边的丫鬟从香,让她去姜氏院子里说一句话。
“眼下家里母亲不在,几位兄弟也不在,有什么事大家都互相担待一些,要是奴才们不好了,在哪一屋里当差,就先把人拘在哪一屋里,等母亲回来再说。三弟妹身子不舒坦,好好将养着,别跟这起不懂事的丫头婆子置气。明日我来探望三弟妹。”
从香一字不差地把话传到。
露面听话的却不是姜氏。丫鬟红螺说,姜氏还在房里睡着呢,不敢惊动吵醒。
从香道:“你们做得不错,的确不该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主子休息。那么这件事就先告一段落吧,不必劳烦各位,我顺路过去后厨那边把双红几个放了,先送回老夫人院子里关着。时候不早,各位也都歇了吧。”
红螺却道:“这可不行。双红仗势欺人,背着主子半夜冲撞我们院子,太把我们夫人踩在脚下了。要是就这么轻轻放过,以后我们夫人在府里还怎么持家管事,怎么令行禁止?我替我们夫人谢过大姑奶奶的关切,这件事不劳姑奶奶插手,我们院子里处理就是,回头到老夫人跟前分说明白,老夫人自然体谅我们夫人的苦处。”
从香又劝了几句,红螺竟是咬死不松口,就是不肯放人。
从香只好回去禀报宋惜。
宋惜听说姜氏连面也不肯露,只派个丫鬟横栏竖阻的,叹口气:“咱们这位三夫人,如今做事是越发没有成算了。母亲和兄弟们都不在家,我出面弹压下人可以,去跟她对垒就不合适了。这事,还是请大嫂出面吧。”
于是从香又去大夫人林氏的院子里,林氏歇了,从香便说明缘由,让林氏跟前的一位妈妈去后厨走一趟,把双红等人救下来。
那位妈妈迟疑:“……我们夫人性子慈软,平日最不许我们跟府里各房的人起争执,就算我去了,要是人家不肯放人,我们也不好和她们吵嚷,恐怕是不顶用吧。”
从香笑道:“难道还真让您去打架不成?我已经请四爷院子里的人一起过去了,只是四爷的人不好直接跟三夫人的丫鬟对垒罢了——小叔子跟嫂子冲突,毕竟说出去尴尬。请您过去一趟,是替大夫人过去劝和的。大夫人是长嫂,她说话没人敢不听。”
那位妈妈见如此,这才肯跟着从香去。
会和了宋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