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和他对视,郑重点头,之后,他转身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只有他。
慕时欢会和他独处。
这个念头涌出,厉憬衍身体紧绷,薄唇抿得很紧,呼吸更是艰难。
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长腿下意识动了动,他本能地想跟进去。
一只手拦在他面前。
时庭周面容覆满危险的寒意,没有说一个字,但意思很明显,要他滚。
甚至,他还想揍他一顿。
黎烟连忙开口:“四哥!”她将他拦住,“我送他走。”
时庭周疼慕时欢,也的的确确是把黎烟当妹妹看。
他冷冷地最后睨了眼厉憬衍。
黎烟见状,示意厉憬衍跟她走。
厉憬衍喉结动了动,哑声说:“麻烦照顾好她。”
时庭周本不愿再和他说一个字,听到这话,当即冷笑出了声,甚至难得爆了粗口:“你他妈以什么身份说这话?她是我妹妹,你算什么,有什么立场资格?”
厉憬衍眸色一下变得幽暗。
立场,资格……
他都没有。
“走吧。”黎烟心中叹息,率先往另一边走。
厉憬衍僵硬的身体终于动了动。
一路无言。
直到两人走到外边小花园。
黎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聊的不好吗?”
其实不过是明知故问,看时欢的情况,看他的神色都能猜到。
她轻声叹息,没有再说话。
厉憬衍亦是。
是喉间发涩发不出声音,也是此刻他竟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蔓延。
片刻后,黎烟终究是不忍心,说:“你知道时欢最在意的是什么吗?她……”
“我知道。”
很沙哑的一句。
黎烟下意识看向他。
视线所及是一株在冬日里依然开得热烈的鲜花,美得夺目。
就像曾经的慕时欢。
最初卧底时期的她,在她知晓他骗她之前的她。
可现在,截然不同。
厉憬衍看着那株鲜花,再开口的声音更哑更紧绷了:“她或许恨我自作主张送她走,她更恨的,最在意的,介怀的,是她最需要我时,我不仅不在她身边,连一丝消息都不给她,更拒绝她的消息。”
最需要他的时候,就是他们有第二个孩子的时候。
第一个孩子时他不知,第二个仍是不知。
别说她不能原谅,他更不能原谅自己,那不仅仅是她的坎,也是他的。
黎烟能清楚捕捉到他眼底的暗色。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想问他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也想问他会放弃吗,但话到嗓子眼,黎烟又后知后觉地想,其实并不用问。
……
房间。
江闻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慕时欢坐在了飘窗那,双腿曲起,一双泛红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窗外。
整个人没有灵魂。
她还在掉眼泪,没有擦。
江闻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慢慢走过去,在飘窗的另一边坐了下来,递给她一块自己随身携带的干净手帕。
慕时欢没有接,好像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江闻收回了手。
他没有刻意安慰她,而是安静地坐着,和她一起看向窗外。
“看到他很难过?”半晌,他低声打破压抑的沉默。
慕时欢的眼泪已经停止了,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她下意识地想要摇头,江闻转过了头。
他重新抬手,将手帕递到她面前。
“我还是你的医生。”他温声说。
慕时欢指尖一颤。
江闻定定地注视着她,有冲动蠢蠢欲动,想替她擦眼泪,等他回过神,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快脑中所想一步,已快要碰到她的脸。
只要他再往前一点点,就能……
她躲开了。
“自己擦?”心跳仿佛漏了拍闪过难以言喻的失落,江闻恍若无事地将手帕放在了她的手中,“擦擦吧,等你情绪平复后我们再聊聊。”
慕时欢下意识攥紧了手帕,眼神仍是茫然的,而茫然下,还藏着逃避。
……
黎烟回来时时庭周还守在外面,江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