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抱住他的双肩,要将他从井口拖出,但木伢腹部以下被卡得甚死,慕青南一使力,便痛的木伢龇牙咧嘴,却始终不能将他身子拖出。
慕青南不再强行拖拽,而是问道:“木伢儿,你两只手臂怎么还卡在下面,不能伸出来吗?”
木伢被卡得满面通红,悲声言道:“不能,青南姐姐,怎么办,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慕青南道:“快吐气、收腹。”木伢本已在排水井道之中卡得没了几口活气,却听慕青南道还要吐气,只觉极是为难,但除此之外已别无他法,只得拼命吐了一口气,收紧小腹。
慕青南觑准时机,将木伢从井道之中一把抱出,这才化解了他的危机。木伢虽从井道中脱身出来,却站立不住,立即蹲在了地上,只顾喘气。
慕青南和风一羽瞧他模样,只见他满身泥污,双手却还拿着一个泥水淋漓的包裹,慕青南恍然想道:“难怪他除了身子之外连双手也卡在井道中,不知这是抱着一个什么宝贝器物,真是太贪玩了些。”
但慕青南不怪木伢贪玩,只怪他在血光战火之中仍不逃走,还闯到这有死无生的谷神庙来。当即板着脸问道:“木伢,你怎么不要命了,竟然能闯到这里来?”
木伢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答道:“青南姐姐,你不是对木伢说过,进入了司卫营,临国家用人之时,就要挺身而出,保家卫国。如今正是国家危难,我木伢曾当着青南姐姐的面,立志说要做铮铮男儿,不能逃避!只是我,我还打不过他们......”慕青南和风一羽这才发现,木伢一条左腿已经被人打折了,因此才不能站立。
慕青南听了木伢的话,又看到他断了的腿,不禁心中一酸,大感不是滋味。
这时木伢双手捧上他携带的小包裹,言道:“青南姐姐,风大哥,我给你们带来了吃的。”说着打开了包裹上的布条,一股香气飘散开来,竟是一整只烤熟的鸡。
烤熟的鸡肉,沾了泥水,沾了再多的泥水,却仍是这世上最美的美味。
不知木伢冒了多少危险,费了多少辛苦,才将这世上最好的美味带给了慕青南和风一羽。
慕青南答应了风一羽不再哭泣,但此时她还是忍不住,泪水顿时浸湿了双眼。
在这一片混乱的王城之中,哪里能够轻易寻到吃的?慕青南看着惹人怜惜的木伢,又看着那一口未曾动过的鸡肉,便即明白,木伢所带来的是司卫府中的鸡肉,而且定是最后的一餐。
荆越两日前攻进慕辛城,这鸡肉最迟也是烹于两日前,纵使木伢能保留至今,那他自己必然也是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于是慕青南含泪笑着道:“木伢,你快吃吧,我们有内功底子撑着,不会饿的。”
慕青南和风一羽连着两日两夜未沾水米,要说不饿,肯定也是假的。木伢虽不明白“内功底子”是否真有这么厉害,但仍是倔强地道:“青南姐姐,你们若是不知,那木伢也就不吃。”
风一羽忽然言道:“木伢,把你的‘烤肥鹅’拿过来,风大哥最喜欢吃。”木伢立即爬出几步,欢欣地将烤鸡肉向风一羽奉上,道:“风大哥,你快吃。”
风一羽笑着双手接过,啃了一大口,边咀嚼边道:“嗯,好吃,好吃。木伢你带的这‘肥鹅’可好吃呀,比我们上次在遥山吃的还要好吃。”木伢听了风一羽的话,喜欢地咯咯直笑。
然而风一羽只吃了一口,便说饱了,又将鸡肉递予慕青南道:“青南,你也吃吧。”
慕青南接过鸡肉,也吃了一小口,道:“我也吃饱了,木伢,现在只有你还没吃了,你快吃了它。”
木伢虽不知他们两人内功底子真的这么厉害,只吃一口便饱了,但眼见风一羽和慕青南先后吃了鸡肉,这才高兴地接过剩下的大半只烤鸡,吃了起来。
慕青南看着木伢听话的样子,甚是欣慰,言道:“木伢,你吃饱了,可不能再留在这里,要沿着井道再逃出去,好不好?”
木伢忽然面现为难之色,委屈道:“青南姐姐,你不要赶木伢走,木伢已经无处可去了,司卫府也没了,元志班也没了,木伢就想要留在你们身边,而且那……那井……”
风一羽笑道:“青南,你不要为难木伢了,你也看到了,那井道甚为窄仄,木伢没吃饭还卡着,此时吃饱了,再让他从井道钻出去,岂不是要了他的命。”木伢忙道:“就是,就是,那井道可窄了,我在里面都脱了好几层皮了呢,说什么我也不会再钻进去了。”
慕青南闻言只得苦笑一声,也不好再勉强他。
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