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她情绪那么激动，护士长的声音还是冷淡如初，对她的任何反抗都毫无反应。

如果想要护士长听话，那就得让她先听话。

含着眼泪点了点头，艾莉丝捂着脸，因为瘦削而有凹陷的手背看上去甚是骇人，手指间的缝隙中，她碧绿的眼眸不断收缩，眼窝却越来越深。

尽管已经告诫自己不要看，但她还是透过缝隙看到了自己此刻恶心的模样。

这真的是她？

既然艾莉丝已经服从了，护士长也没再强迫她，以眼神示意护士把镜子挪开，然后将放置在瓶盖上的药物递给她，“再不吃，让你盯着自己一辈子。”

“知道了……”艾莉丝此时已经放弃所有挣扎，她抽了抽鼻子，乖乖地接过药物，一口气全倒进嘴里，然后迅速端起水猛灌，从口中溢出来的水顺着她的嘴角慢慢地滑落，直至陷入锁骨一下看不见的地方。

她的眼泪亦然。

苦涩还在口中蔓延，艾莉丝也苦着脸，眼眸中了无生气，已然对这个世界生无可恋。

但是她竟然连一死了之的念头都没有，反而还在想该怎么逃出去，此等坚强的心，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但压死骆驼总需要最后一根稻草，艾莉丝不垮，是因为她还有正式接触外面的世界。

“你要看电视吗？”护士长冷不丁的一句话硬是把艾莉丝的注意力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世界，她抬眸，才发现室内只剩下护士长一人，其他人都已经离开房间。

不，还是说这是幻觉。

警惕地盯着对方，艾莉丝思前想后，才谨慎地回应道，“可以吗？”

难道说只要她表现好了，这些要求都可以满足她？

显然，她异想天开了。

“当然可以了。”护士长突然露出微笑，即便那笑容看上去阴阳怪气的，但她的举动让艾莉丝对她渐生好感。

将放在护理推车第二层的平板电脑拿出来递给艾莉丝，护士长又恢复平时的严肃，一板一眼地警告她，“这个平板还打不了电话，你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要是被发现了，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再拿镜子来惩罚你。”

毫无悬念地，这将会是最严酷的惩罚。

“我知道了，谢谢。”在这里受折磨已久，难得受到了一点恩惠，艾莉丝说话竟然有些怯弱，就像小孩子在跟长辈说话。

见护士长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才低下头，点开电源键。

目前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社会上的新闻，特别是跟沈济北及其家族以及她的家族有关的事情。

然而万万没想到，她一点开新闻的窗口，映入眼帘的就是欧明决打压她的家族直至破产的消息，这件事成功登上了各大网站的头条。

什么？！

她的家族就这么破产了？

艾莉丝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慌，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竟然是事实，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幻觉？

当然不是。

见屏幕都暗了，她却还没能从震惊中平复过来，护士长嗤笑一声，立即伸手替她将页面中的视频点开——主播一本正经地在播报早间新闻。

“今日清晨七点钟整，琼斯夫妇已经向相关机构申请破产清盘，现有关部门正在处理中，据知情人爆料，琼斯夫妇目前的唯一行程就是破产后立即回北欧生活……”

又不是失聪了，艾莉丝怎么可能没听到，她急忙忙想将视频关掉，却反而不小心点开了头条下面的新闻视频。

没错，依旧是跟她有关的新闻。

“听闻琼斯夫妇抵达该机构门口，我们立即派了记者前去访问，问及他们的女儿琼斯夫妇的下落跟现状，夫妇二人竟然表示毫不关心，并要求切断关系……”不一样的声音说着同一件事情，感觉多微妙。

以前她想万众瞩目，现在她做到了，却不想是以这种方式。

兴许早就料到了父母亲都是利欲熏心的人，现在公然宣布要跟她撇清关系，艾莉丝竟然一点都不惊讶，反而还觉得理所当然。

等视频自然播放结束，她抬头，眼中噙满眼泪，问护士长，“所以呢？你给我看这个是为了什么？”

她不是一早就已经不被在乎了吗？

“为了你啊，亲爱的。”护士长的回应不无嘲讽，“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现在你除了医院的人可以依靠，谁都不会要你了。”

不过说实话，医院也是信不过的，不然她一个心理健康的人也不会来这里接受治疗了。